一个时辰已过。
今日的金皇宫十分热闹,宰牛杀羊,洗盆涮锅,为着那一顿丰盛豪华的晚宴倾力尽心。
尚书令完颜赫正与金主完颜晟商讨要事,忽听门外有人来报:“皇上,司空姑娘说有要事相告,必须现在就见。”
“又是这个司空残雪?她又要搞什么?”完颜晟狐疑着,道,“不见!”
“皇上,”完颜亮却道,“那司空残雪心智过人,非同一般,下官认为不妨见上一见。”
完颜晟沈思片刻,点头应允。
一身杏黄霓裳的司空残雪款款踱来,向堂上二位行了礼,便直奔主题:
“如今赵昕虽已归降,但定局落实之前,万不可对其松懈半分。”
“那依姑娘之见呢?”完颜晟问道。
残雪笑道:“那赵昕纵有三头六臂,却有一处致命弱点。那人,是个情种。”
完颜晟道:“这一点,朕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夫人已死,如何再牵制住他?”
“皇上可别忘了,奴家的那个弟子,可以完完全全地栓住他。”
完颜晟道:“朕不明白,一个少年男子怎生迷得住他?若赵昕是断袖,当年又为何迎娶女子为妻?”
“因为他身上有‘迷尘香’。”残雪道,“ 劣徒自幼便以此香沐浴,香味已入体肤,终生不消。”
完颜晟皱眉。“迷尘香”他是了解的,却未料面前这看似柔弱的漂亮女子,竟做得出用爱徒之身试药,并以他为饵这等狠事。纵然身为胡夷,亦不由侧目。
“奴家此次求见,便是恳请皇上将初雪与赵昕安排同住,这样,才能阻止赵昕生叛离之心。”残雪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如此,那赵昕便不会有二心了?”完颜赫将信将疑。
“皇上,完颜大人,残雪愿用项上人头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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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初雪被请了出来,带往赵昕的房间。
一切就和师父预期的一模一样,可是……结局,还会一样吗……
金国和大宋,孰生孰灭,本就与我无干。而师恩如海,初雪也只有来世再报了。最后的最后,弟子竟是要以逆徒之名客死他乡……虽一死不足抵罪,但求……但求师尊体谅手足之情……若能到黄泉之下见着姐姐,也算死而无憾了……
风大哥,你在哪间房里?很遗憾不能盼到浪子剑回来的那一天了,不过我坚信,此剑必能完璧归赵。
风大哥是一名真正的剑客,理当有一把好剑!若非因为我,本该叱咤江湖,逍遥如仙的……
在最无助的时候相遇,最无望的时候相守。甘愿抛开放达恣意,一世牵萦。
若是为义所驱,却又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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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昕没有料到,那么快就见到了初雪。转念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一月不见,初雪并无多大变化,只是白衣换了蓝衣。赵昕恍然发现,蓝衣的少年褪去了七分不可近观的冷漠,反更添三分俊俏。
可是……赵昕将目光移到少年腰侧,见那把竹剑又不知去向,莫名地就气恼起来。
“小倌儿想我了不是?这么急着见我?”本不欲这般尖酸,未曾想一开口便情不由己。是怒极,还是早就习以为常?
初雪看着他,开口道:“你杀了我姐姐,罪该万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淡,毫无苦大仇深之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般自然。
“原来,你是来杀我的?”赵昕笑了,笑得冰冷如霜。
初雪不为所动,继续淡淡说道:“可是师父要与金国共谋大事,留着你还有用。”
“师父,师父……什么时候你可以摆脱师父,自己作主?”赵昕冷笑。
见对方缄默了,赵昕又问:“你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些?”
初雪缓缓摇了摇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剩下一个半时辰了。
“我想喝点酒。”初雪停了一停,道,“同你。”
“上次喝酒的教训,你忘了?”赵昕微感意外,斜眼打量着他。
初雪不再说话,兀自去找了一坛酒,拍开,竟不用杯碗,捧起就喝。一坛酒很有些分量,初雪经脉已损,力有不逮,酒坛子在空中摇摇晃晃。
两股涓流顺着初雪上仰的脖子汩汩倾下,接着三股,四股……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