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花孤露对影三人亡国公主(一)
魇祸千年难得一遇,在浮光宗十七年前遇到之前,甚至是出现在传说中的字眼。
即使有时常出没的魇族,亦不乏有宗门认为魇祸不过是将魇族危害性夸大以危言耸听的词语。
即使是十七年前的魇祸,晴雪之死,大多会被人归于生产,弟子与执事的损失大多人是看不到的,且因半魇特有的附身之法,许多都是延迟在殷雪重来后的许多年,才陆陆续续解决。
时间一拉长,均摊到每年上,似乎死亡的也是一个可以理解的数字了。
这些只是明面上的伤亡人数,乔林秋更是为了浮光宗,不会将自己与其他大乘长老的受伤消息暴露于外。
他并非革新之人,若无十七年前的那场魇祸,他亦会像其他宗门那样选择放弃青宁,但魇祸既已经发生,宗门亦已再无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所以他不妨选择青宁试上一试。
青宁自请进入剑冢后,他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理由压了她许多年,一来确实是为了保护,二来,则是为了考察。
他虽是赌一把,也不希望波及到其他人。
然而,即使是到了现在,乔林秋也无法对这一把赌局到底是赢是输给出定论。
他只是很累,前所未有的空乏。
但魇祸在前,显然由不得他松懈。
浮光宗延续至今,魇杀并非只有杀门中人,只是魇杀体质实在难寻,甚至说比大乘修者还要稀少。
唯一一位魇杀长老正在闭死关,从闭关到苏醒,显然并非一时半刻。
楼沈玠听到消息,已传令下去,疏散弟子,他想了想,又向玉简中发了一个消息。
往剑冢深处去丶往青宁所在劫雷汇聚之处去。
重光献祭自身修为唤醒天机书镇压魇祸,他或许隐约察觉到什么,但却未预料到魇祸竟会短时间内再次来临。
即使来临,也并不该在浮光宗。
但凡事当真是最怕万一。
楼沈玠轻叹一口气,对着玉简看了许久。
魇祸尚未完全形成,此时镇压,是损失最小也最迅捷的时机。
他想了想,师尊大病初愈,正是与师娘团聚之时,师尊在,宗门便在;兰时生死未卜,但只要没有死的消息传来,便是有希望,她虽看着虚伪冷清,却最重责任,亦心软,与师尊的关系,也迟早会缓和下来;阿宁冷漠又天真,这样最好,不必受到伤害,只是责任心过于重了些;雪重虽说看着恣睢暴戾,动辄取人性命,却最是仁善通透之人,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但有阿宁在,总会好的。
楼沈玠想着想着便笑弯了眉眼,他眼中氤氲了薄薄的一层水雾,烟灰色的瞳孔隐在水雾中,看不分明。
他出生于枯骨窃玉中的窃玉阁,亦是窃玉阁盼了许久的“魇杀”,在窃玉阁中,他是神佛亦是器具,却不是子女亲人。
但他如今有家了,真好啊。
虽说只有数日,但家人亦算是团聚了。
真好啊。
凡人一生也不过百年,他已经幸运许多。
他亲缘浅薄,杀门中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所羁绊,但他没有。
所以,他是魇杀真的太好了,如今留在浮光宗的是他,真是太好了。
楼沈玠看着远处,魇气尚未来得及汇聚,一切都还是可以挽回的样子。
只是,与兰时的那一顿饭,要失约了啊……
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哼起歌来。
无数光点自他周身汇聚而起,如同暗夜中的逐渐亮起的星子,浮光宗的地面,有烟灰色的佛莲破土而出。
楼沈玠的脚程本不该如此之慢,温照夜闭着眼睛感受片刻,与此同时,乔林秋亦想到什么,两人对视片刻,乔林秋一边准备根据玉简寻找楼沈玠,一边疯狂在玉简中与楼沈玠联系。
但是晚了。
一座烟灰色的“瓷像”凭空出现,它双手环抱住了整个浮光宗。
自他周身笼起一层朦胧的光雾,地面雨后蘑菇般漫起的佛莲发出莹莹幽光,与光雾交相辉映。
他的声音悠扬而慈悲,咬字怪异却带有奇特的韵律,像是叹息又像是在哼着悲伤的歌。
“浮光宗杀门魇渡,楼沈玠,请天机书镇魇。”
天机书并未回应,正如并非是一开始便识别半魇将半魇镇杀在摇篮中,修者需自行识别谁是半魇,与魇族交易的心愿系何,天机书是关键,但修者并不能只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