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摸着慢慢地搂住吉生。吉生转过身,把二满抱到小板床上。
大狗黑子跳跃着,汪汪地咬着。看得出黑子的情绪不是愤怒,这是一种欢快的表示。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情,我认了,”二满闭着眼睛,“跟朱西受穷受苦我不认,可跟你,真的,我认……”
黑子跳跃着,汪汪地咬着。它的身后是那扇敞开的板门,门口被夜空填满了,夜空中一轮金黄的圆月。
二满离开一面坡的时候,夜己经很深了,下了坡,就着月光远远地看见山路上赶过了一辆大胶皮轱辘车。良子拉着郝德顺和艾艾向公社的方向走去。
二满的酒劲上来了,她大模大样地抱着吉生送给她的根雕两脚发飘身子发晃走进村子,她边走边唱:“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
二满经过姜七家门前时候听到里面七吵八喊,她站下了,向院里看着。
姜家的小院里晃动着好多人,有的人还举着火把。
朱西被两个人扭着胳膊推出姜家小院。
姜七嫂撵出来,她抓住朱西冲齐三荒子喊着:“齐三荒子,你不得好死!你们凭啥抓人?说朱西偷牛了,你拿出证据来!”
齐三荒子:“急啥,证据会有的。”
人们从二满的面前走过去。
“西哥?不叫你西哥,朱西这小子也不是个东西……”二满离开姜家门前又晃晃荡荡地向前走去。
二满回到家己经是半夜了。她坐在北炕沿上瞅着姐姐嘿嘿地笑。
大满说:“你还笑,都把我急死了,晚饭没吃,深更半夜的也不回来,你到哪去了?”
“姐……”二满看着大满嘿嘿地笑,她笑着笑着又突然哭起来了,“姐……”
大满下了地走过去:“啊?你越来越出息了,这股子味儿,在哪喝的酒?”
二满一回手把根雕放在炕头上,随后她抱住大满的腰:“姐……”
“真跟你操碎了心,“大满扶着二满让她顺着炕洞躺下,“女大不能留,哪天就给你找个人家出门子。”
大满又给二满搭上了被。二满拉住姐姐:“咱村子里这些男人谁也不如吉生,有文化,事情头儿看得透,说话办事都实在……姐,真的……”
“别说了!一个姑娘家变成了醉鬼。”
大满又给二满撂下了幔子。
齐三荒子回来了,看得出来他有些兴奋,坐在炕沿上脱鞋还喝喝咧咧地唱着。
大满问:“郝德顺咋样了?”
“满脸都是血,”齐三荒子上了炕,“良子赶着车往县医院送呢。估计这会都到了。”
“你怎么没跟去?”齐三荒子一边脱衣裳一边说:“我去干什么?他去崩鱼又不是队里派的活,郝德顺那小算盘我早给他摸透了,他是想拍妹夫的马屁,到社办企业里去当会计……哼,队里若是一插手,他还不得赖是公伤?我这把他们的孩子给你抱回来就不错了。”
大满跳上炕,她说:“一个村里住着,你们平日又总在一块,这个时候你躲起来?”
“再说,我这也陪了他这大半宿,”齐三荒子己经上了炕,“公事还忙不过来呢,哪还顾得去管私人的事?”
大满说:“什么公事私事?没看你办过一件正经事……”
“我刚领着人从一面坡回来,这一晚上就抓到两个逃犯,这不是正事?明天把他们送交公社,咱们三队立了头功……”
“看把你能的……”
“谁?”二满突然掀开幔子,“姐夫,把谁抓到了?”
齐三荒子抽了抽鼻子:“哪来的一股酒味?谁来了?”
大满没好气的说:“我招野汉子了。”
齐三荒子说:“看,跟你说正经的呢,”
大满说:“你整天不着家,你可以天天喝,八月节了,我们姐俩就不行在家喝两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