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喇叭突然来了兴致,她睁大了眼睛大呼小叫的问:“真的呀?”
“骗你干啥?”
林大喇叭继续追问着:“谁呀?”
罗圈腿站起身,走到沈五先生跟前,她低声问:“沈大夫,你不是说那小寡妇领个男人到你那 治过红伤吗?那男人到底是谁呀?”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沈五先生坐在石 阶上一首没开口,他每天到庙前来,无非是消磨 一下时光,听到林大喇叭这么问他,便有些慌了,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连连摆手说:“闲谈莫论他非。”
说罢,走了。
“哟 — — ”罗圈腿站起来,故意把嗓门提高了,“小寡妇领个男人去治红伤,不就是你说的吗?”
“你总说我是卖假药的,我是用他这个病例 证明我的医道。”
沈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龙王庙。
天晚了,早春的风带着江雾吹过来, 一阵凉 嗖嗖的。人们渐渐地散去了。尽管关于姜七嫂的新闻人们并没有探讨出个究竟,但也都是怀着八 分的满足朝家去了。
良子路过饲养所的门前,见大丫从里面走 出来了 。
“大丫啊!”良子喊住大丫。
“ 良子叔 。 ”
“给你爹送好吃的来了?”
“告诉他买车的事。”
“他真回家赶车去了?”
大丫不愿和别人唠起这件事,她慌里慌张的点了点头说:“家里有客,我妈让我快回去呢。良子说,不说了,我得赶快回家呢。”
大丫走了。良子见饲养所里还亮着灯光,他迈步走了进去。
姜老七又背着身子坐在门坎子上编筐呢,良子走过去,也在门坎子上坐下了。
“老六,听说你去了?”
“ 上哪 ? ”
“ 寡妇家呗 。 ”
“ 嗯 。 ”
“ 一个月一百五十块?”
“ 嗯 。 ”
“她没让你在那儿住?你还得回来住?”
“ 嗯 。 ”
“你不怕?”
“啥?”
“不怕她对你再下死手?”
姜老七把筐一扔,站起来:“良子,天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姜老七一边放行李卷一边说,“我也得睡了,明天一早我 还得进县城呢。”
“哟,进县里去?干啥?”
“买马,拴车。”
“给秋香?”
“嗯。”
“听哥一句话,跟寡妇处事,你可得处处留神。”
“嗯。”
“车前马后的,别大意了,当月的工钱,当 月拿着。”
良子走出屋,里面就闭了灯。他还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长叹。他知道,姜老七一定又想起了十五年前一面坡上的那件事。
他是伤心,是难过,还是由此产生了对未来生活的恐惧?良子没猜透。不过,他可以想到,尽管姜老七每月拿着一百五十元的大价钱,他在姜七嫂家里干活也不会太乐和了。多别扭、多憋屈、多难哪!
姜老七到前妻家去帮工,感到别扭,难道家里雇了这么个车老板子,姜七嫂就不为难吗?
这天夜里,姜七嫂躺在炕上也是一首没睡着,姜老七答应来给她帮工,她自然卸下了一副重担,但是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巨大压力。
人多嘴杂,说啥的都有,这些年,在乡亲们的眼里,她杜秋香简首成了杀人的魔王了。这一切,她不在意,嘴长在别人的脑袋上,谁愿说啥就说啥吧,同时,扪心自问,她杜秋香冤枉吗?她不叫屈,雀飞还有影儿呢,既然事情自己都做出来了,就不能责怪别人在背地里嚼舌头,尽管有些话说得过了点头,与事实有些出入,但无风不起浪,那风毕竟是自己刮起来的。
应当承认,她确实一开始就看不上姜老七。那原因似乎挺多。
首先他们不是感情上的结合,那婚姻是物与物交换来到,那不过是他们父辈的一笔交易,一方是黄豆,一方是姑娘;一方需要活命,一方需要女人,欢闹的婚礼实际上是这笔买卖的成交仪式。其次,两个人的各方面条件也确实存在着巨大差异,一个俊,一个丑;一个生性刚烈,一个窝窝囊囊;一个能写会算,一个目不识丁;更主要的是,一个是要和命运抗争,一个是对生活给予的一切逆来顺受。
结婚都一个多月了,姜七嫂都没让姜老七碰自己。这天,姜老七的二姑来到饲养所,姜老七正在给牲口添草。
二姑按住了他的料叉子问:“老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