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必定是钻进去和那位笙姐姐共商他们那桩贩假药的大计,顺带着在爸爸面前表演一番,显得他也是有头脑和思想的,并不是给父亲做跟屁虫都做不好的大号笨蛋。而他们那药品生意一旦敲定了,必定要占据乘风的运力。统共就是那么多艘轮船,哪怕只是匀出一艘运药,也会耽搁和日本人的交易。
而日本人,高桥治,现在最认她程心妙,己经拿她当了程静农的对外代表。大哥给她和日本人捣乱,讨厌,可恨!而这药品生意是笙姐姐给他牵来的,笙姐姐也讨厌、也可恨!
不对,笙姐姐是更讨厌、更可恨!
然后她就很自然的想到:笙姐姐要是死掉就好了。
人死是没什么不得了的,只要自己和爸爸活着,别人都可以死,死绝了也没关系。如果是为了她和爸爸的利益而死,那就更是死得其所。
装了满满一船的劳工出海,到了目的地只剩下半船活人,这事是有的,而且不稀奇。
和她朝夕相处的保镖死在马黛琳饭店大堂里了,这也是有的,不稀奇。
别人的生死都不稀奇,况且如果死的是笙姐姐,那么大哥的新生意会受阻,更妙的是可以看看笙姐夫接下去的反应——他会怎么样呢?是趁年轻另找个新太太?凭他的怪脾气,恐怕难;还是投到自己麾下?等到再有别的女人招徕他时,他就冷冷的拒绝,说:程小姐会养我。
想想还怪有趣的。
手中香烟燃到了头,她回身将它向下一抛,在烟头出手的一瞬间“啊呀”了一声,因为发现楼下不知何时来了厉永孝。
厉永孝及时的向后退了一步,没被烟头烫了脸。他向上问:“二小姐晚上出门吗?您订的新汽车到了,如果晚上出门,我来做汽车夫。”
程心妙对于新汽车没什么热情:“不出,晚上在家里吃饭。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厉永孝举起手,拎着的是一只由细铁丝串鲜花编成的花篮子:“我刚才在外面,看见有人卖这个的。二小姐还喜不喜欢这东西了?”
程心妙笑道:“喜欢,你把它送到西楼去,找个地方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