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框,则是有些迟疑:“那个……在别人家里,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一床睡、别打地铺了。万一被这里的人撞见,恐怕不好解释。”
他抬头看她。
因为这“一床睡”是她先提出来的,所以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总是那么又冷淡又矜持,颇有一点不染色欲的孤高,她怕他会不乐意:“我们在家争吵惯了,就算被老妈子撞见你打地铺,也只当是我不许你上床。可是在这里……反正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
严轻依旧是看着她,看得她心里首打鼓。
如果面前换做别的男人,她打鼓是怕对方夜里会有越轨之举,但凭着严轻一贯的表现,她现在打鼓是怕他嫌弃她,或者是他怕她夜里有不轨之举。
“再说我的睡相你也知道,一不抡胳膊蹬腿,二不满床乱滚,睡下我就不动了,绝对不会挤了你。”
严轻这回答了一个字:“行。”
她这才放了心,走去浴室洗手洗脸,顺便看看有没有热水。洗着洗着她回过了味儿,心想这些年来据各界人士反应,我也算个挺好看的人,就说比他年纪大吧,可也还算是处于正茂的年华,怎么对于同床这件事,我还得巴结着他?难道在我和他的关系里,我混成了恶狼,他变成了娇花?
岂有此理,这不反了?
拿下毛巾擦了擦脸,她决定豁达一点,恶狼就恶狼,至少做狼总比当花更有主动权。转身出了浴室,她告诉他:“热水管子能放热水,毛巾全是新的。你也去洗洗吧。再问你个事,你到底来没来过天津?”
“一次。”
“那正好,晚上我带你出去逛逛,顺便你也认认路。李思成当年可是常在北平天津两地玩的,所以你也不能对这里一无所知。”
“好。”
“晚饭也在外面吃。”
严轻点点头,径自进入浴室洗漱。她听见那嵌着大块毛玻璃的门后哗啦啦好一阵水响,想来是他就着那浴缸洗了个澡。
“不讲究。”她想:“洗都洗了,倒也顺便换身干净衣服呀。洗完了再穿上原来那一身,不等于白洗?”
但她虽然对他的生活习惯不赞同,但他的习惯没碍着她,她也就无意干涉。
就在这时,毛玻璃后头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一道肉色,正是里面严轻出浴,也发现原来的衣服——至少是内衣裤——己经不可再穿。但林笙尊重他人,他亦是独立自主,并无向任何人求援的意思,只在门后说:“我出来拿衣服,你不要看我。”
林笙当即转身面朝了窗户:“好了。”
浴室开了门,放出一波带着香皂气息的潮热水汽。严轻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来后发现了新问题:“箱子钥匙在哪里?”
“你去翻我那只小皮包,皮包里面有个夹层,钥匙就在那里面。”
说完这话,她忽然后了悔,因为那皮包的夹层外还有一封信,那信是张白黎让她转交给张太太的,信上有些机密的话,不敢走邮路。她不是不信严轻,但平时谨慎出了惯性,她己经有点不习惯于“相信”,要说信,也就是信张白黎那两口子。
于是,她一边听着身后动静,一边缓缓的向后回了头。而就在她的视线刚刚扫到目标时,那目标腰间的浴巾松脱滑落,他捏着小钥匙俯身去捡,敏感神经同时就察觉到了侧面而来的目光。
他立刻扭头和林笙对视了。
“你——”
他第一反应是说“你不要看我”,可在那话出口之前,他又涌上了一波奇异感觉,就感觉被她这样看着,是好的;她肯这样看他,也是好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好,却又形容不出,总之是心脏怦怦的跳,抓着浴巾一角的手指也握紧了一下,仿佛是想要握住点别的什么东西——温暖的、肉感的、甜香的、能够抚平他伤口的疼痛,而且不许他和别的女人说话。
可他向来是不怕疼的,也最讨厌受人管束的,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柔弱了?
他柔弱到了心脏跳、身体热、手发抖的程度,只能堪堪抓住那浴巾的一角。
林笙猛然和那么一道肉色打了照面,也愣了。他僵在那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水光看人,薄嘴唇微微张着,眼神茫然,简首像是要哭。
于是她立刻转向了前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我是怕你找不到钥匙。”
他的声音倒还一如既往:“找到了。”
这时候,她后知后觉的也红了脸,对着窗户玻璃回答:“那就好。”
身后从此没了声音,这显然也不对劲,她等了片刻,感觉此景可疑,于是再次悄悄回了头。却见他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