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顺公公垂立在一旁,脸上布满惊涛骇浪。
歇宿?
景仁宫?
陛下登基至今,后宫形同虚设。
劝谏陛下宠幸后宫妃子的臣子都受了重罚。
今夜竟主动要歇在贵妃这,后宫怕是真的要彻底变天了。
邓窈蒽震惊:“陛下,臣妾宫中粗陋,怕怠慢了圣体。”
闻言,权贺桉心头微哂。
这借口真够敷衍的,景仁宫若称粗陋,这后宫还有何处能入眼?不过是觉得他别有用心罢了。
可他怎么可能会对她有企图,邓家的女儿,他没兴趣。
不过她这么想赶他走,自然不能轻易如她所愿。
“贵妃无需妄自菲薄,朕今夜批奏折伤了肩颈,贵妃先前那按揉的手法,颇为舒缓,再给朕按按。”
原来是冲着她那点推拿手艺来的?
邓窈蒽心头微松,但随即又提起。
一尊喜怒无常的杀神留宿宫里,还要上手给他按揉?
这可真是加班加到了老板的床上,风险与机遇并存。
权贺桉己自行走到那张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边,抬手制止了准备上前侍奉宽衣的太监,只松了松腰间玉带,然后便翻身首接趴卧在了软榻之上。
他侧过脸,下巴枕着自己的手臂,俊美无双的侧脸带着疲惫。
“按朕的肩颈和背脊便是。”
青萝连忙指挥着碧绦等人搬来屏风,轻手轻脚地退出寝殿,只留下德顺公公一人远远地垂手侍立在内殿门旁,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邓窈蒽开始施展手法,她发现权贺桉的肌肉还是很僵硬,显然是长期伏案批阅奏折所致。
卷王必备,肩颈腰背坚硬疼痛。
还好他没有胃病,不然称得上一声古代霸总了。
随着她的按揉,权贺桉慢慢进入睡梦中。
就在邓窈蒽准备停手休息时,手腕猝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力道极大,捏得她腕骨生疼,猝不及防地止住了她所有的动作。
邓窈蒽心头猛地一跳,倏地看向权贺桉。
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依旧沉在阴影里,双眸紧闭,似乎并未清醒。
是下意识的警觉,亦或是梦魇中的反应?
帝王的心防之重,即使在沉睡中也如此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