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地……

向后……收了半分？！

动作如同月光下的流沙般不留痕迹，却精准地避开了林筱雅的触碰范围。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如冰雕般凝固。

视线却……

终于抬起！

首首地！

穿透了林筱雅那张写满了夸张关切的娃娃脸！

如同利剑般！

钉在了她背后！依旧僵立在原地的我脸上！

更确切地说！

是钉在我脸上那块被林筱雅强按上的……

此刻正带着湿润的微光……

紧贴在皮肤上的……

中央绣着那簇薄荷绿叶的白色丝帕上！

那薄荷绿如同一个无声的标记！一个信号！一个被激活的毒刺！随着冰冷粘稠的目光瞬间刺穿了意识壁垒！

巨大的窒息感瞬间淹没了肺腔！连呛咳都被冻结！

林筱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僵了一瞬。脸上的表情依旧维持着担忧和急切，但那双圆睁的杏眼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极其快速地闪烁了一下？！像是电路在高压冲击下瞬间熔断又恢复前闪过的一道微光？快得无法捕捉。

随即，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夏凉那收半步的动作（或者选择视而不见？），再次向前贴得更近，几乎要挂到夏凉身上，声音更加娇软也更加担忧，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哭腔：

“夏凉？你怎么啦？是不是吓着了？还是撞到头了？别不理我呀！你刚刚差点被那家伙害得脸着地！我都吓哭了……”她一边说，一边故意扭过头，瞪圆了眼睛冲着我大声抱怨，试图转移战火：“喂！那边那个！你傻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过来看看夏凉有没有事？！都是你挡路！”语气刁蛮又娇纵。

就在林筱雅扭头指责、话音尚未落下的瞬间——

夏凉动了！

不是后退！

是一首垂放在身侧、被林筱雅试图靠近的那只手……

无声地……

抬了起来！

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突兀感。像是被点亮的提线木偶执行预设动作。

那只手的目标……

不是林筱雅……

更不是我……

而是……

她自己？！

夏凉那只涂着几乎透明、闪烁着极其细微淡粉色珠光甲油的手……

极其平稳地……

探向……

自己敞开的……

校服外套内里……

贴身的……白衬衫胸前的口袋？！

那个口袋开在她心口斜上方位置！位置极其精准！里面似乎装着……

一张薄薄的、被折叠起来的……

纸？！

像是随手记录的设计草图之类？

那只骨节分明、完美如同玉石雕刻的指尖，极其轻巧地夹住了那张折叠卡纸的一角……

然后……

手腕一转……

动作优雅得像是博物馆讲解员拈起一件易碎的展品！

那张折叠的纸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打着旋儿……

轻飘飘地……

落了下去？！

目标？！

正下方……

那一大滩被污水、石膏灰和消毒水混合而成的、如同稀释泥沼一般的……脏水洼！

“啪嗒。”

微弱的、纸张没入液体的闷响。

那张质地应该相当不错的卡纸，几乎在接触到脏水洼的瞬间，就被污浊的灰黑色液体无声地吞没！

一个角……迅速地被浸透、软化、塌陷了下去！

林筱雅那张转向我、正欲再张的嘴猛地僵住！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原本圆溜溜瞪着我的杏眼瞬间瞪大到极致！瞳孔深处清晰地映出了那张被夏凉亲手抛弃、此刻正被污水缓慢侵蚀的纸片！她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担忧、委屈和刁蛮如同劣质的油漆，瞬间凝固、碎裂，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

惊愕？！

夏凉……

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的视线甚至没有低头看那张被污水吞没的“设计稿”哪怕一眼。

目光依旧……

死死地……

牢牢地……

如同焊死的铁锁……

钉在我脸上！

钉在……那块紧贴皮肉、中央绣着薄荷绿叶的……

湿润的白丝帕上！

她的唇瓣……

在凝固的目光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