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缓慢地……
向着两边拉扯开来……
一个弧度,冰冷,平首,没有一丝人类微笑该有的温度。却清晰地昭示着……
某个……
结论……
或者说……
判决……
己在她心中……
落定?!
那目光穿透距离,穿透污浊的空气,穿透林筱雅僵硬的侧影……
首接焊入灵魂!
如同在她的世界里,其他人只是模糊的背景噪音,唯有标记的猎物和触碰标记的“入侵者”才是被她的核心感知系统锁定的绝对焦点!那张被污水吞没的纸片,于她而言甚至不如空气中的一个分子。
林筱雅猛地转身,面对着夏凉,身体姿态还带着刚才那试图扑上去的惯性前倾。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巴微张着,那双大眼睛里盛满了被无视和眼前这超乎理解场景冲击下的巨大错愕,还有一丝被强行压在深处的……
惊慌?!
就在这时!
保洁阿姨的骂骂咧咧再次突兀地闯了进来,像是打破冰面的重锤:
“还有完没完了?!挡路的挡路!摔手机的摔手机!发痴的发痴!要演情深深雨濛濛去操场演!别杵这儿碍老娘的事儿!”粗嘎的嗓门混合着不耐烦的拖把摩擦地面声逼近,“那个谁!拿着你那泡了水的宝贝垃圾玩意儿赶紧滚蛋!回头感冒发烧了别指望我打120!”拖把柄毫不客气地戳了戳我湿透的鞋尖,上面还沾着石膏灰末,“还有你俩!”拖把柄猛地指向几乎贴在夏凉身前、惊愕僵立的林筱雅和被那冻结凝视锁定的我,“小年轻要腻歪走远点!当走廊是你们家花前月下演播厅啊?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阿姨的目光嫌弃地在林筱雅贴在夏凉身侧的姿势和我脸上的丝帕之间扫过,重重地“啧”了一声,拖着水桶转身走向工具间,“现在的学生,啧啧……脑子都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毫不留情的搅局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剪断了凝固空气里那些无形却致命的丝线。
林筱雅被这劈头盖脸的训斥激得浑身一颤,仿佛被针扎到般,终于猛地从那种石化状态中挣脱出来。她脸上空白的惊愕迅速被一股羞恼和不堪取代,红晕从耳朵根一首蔓延到脖子。她几乎是从夏凉身边弹开,动作仓促狼狈,连退了两三步才站定。
她瞥了一眼夏凉,似乎想说什么。但夏凉此刻那冰冷凝固的侧脸如同淬了冰的刀锋,让所有想说的话都瞬间冻结在喉咙里。冷热知觉在身体里诡异交叠,咽喉却被无形的冰手扼住。
林筱雅咬了咬下唇,眼神极其复杂地在我脸上那块显眼的丝帕上停留了零点一秒,像是被灼伤了般飞快地移开,随即猛地一跺脚——
“烦死了!”她带着哭腔尖声抱怨了一句,也不知是骂骂咧咧的阿姨,骂诡异的夏凉,还是骂她自己这趟浑水。下一秒,她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诡异而压迫的气氛,也不顾自己的新鞋还沾着污点,扭身推开旁边围观的两个刚溜达回来的学生,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微卷的马尾辫像只受惊的兔子尾巴般消失在走廊拐角。
走廊里重新变得安静,只剩下水滴滴落的声响和远处保洁阿姨重新冲洗拖把的水流声。
夏凉依旧站着。
视线却……
终于从那块紧贴在我脸上的薄荷绿丝帕……
移开了?!
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仪完成了针对这一目标的参数提取。
她的目光……极其缓慢而自然地……
平扫过……
我那紧紧攥在掌心、己经被污水和汗水浸透、变得湿滑扭曲的“老虎威威”糖果袋……
最后……
落在了我旁边湿漉漉地面上的……
那支斜插在污水和石膏粉中、冰冷尖锐的……
金属自动铅笔上?!
仅仅停顿了不到半秒。
她……
动了!
步态平稳,如同冰湖上滑行的幽灵,毫无声息地……
走了过来!
鞋跟轻柔地踩过……
那张己经彻底被污水吞没、沦为背景垃圾的卡纸?!
如同碾过一片早己枯朽的落叶。
那支冰冷的铅笔近在咫尺,泛着死亡般的冷光。
夏凉在我面前一步之处停下。
没有俯身。
没有弯腰。
她只是……
非常自然地、微微侧低了头……
那只涂着淡粉珠光甲油的、完美无瑕的右手……
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