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近乎浓墨般的夜色,没有一点光亮,月光被藏在云后,枝叶被风吹动,连带着半人高的杂草,发出沙沙声响。¢n′e-w!t¢i^a′n.x_i!.!o·r-g·
直到某一刻,风好似静止,枝叶停止了摆动,沾着泥土的绣鞋碾过杂草,接着——
“咻——”
是利箭破空的声音,而绣鞋的主人,极力跑着的的女子猝然回眸。
一双透着水汽的美目清晰映出尖锐箭尖,她呼吸一滞,死死压住就要喊出的尖叫,猛地扭身。
利箭划过肩膀,衣襟划破,细白肌肤沁出血色,少女吃痛,却无暇去看伤口,只极力控制着呼吸再次跑起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
利箭破空的声音再次出现,紧接着后颈一凉,她连忙蹲下身,接着一枚箭羽在她跟前扎入泥土,几乎一半都没入泥土里。
她心里一惊,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这。
可身后声响仍在靠近,她指尖微颤,缓缓挪动,直到摸到怀里沁凉匕首。
周遭草木似是动了动,她心一横,就要转身挥刃——
“是何人在那?”
是迟疑的,带着些怯意的女声。
接着光亮逐渐靠近,两道身影逐渐显现,身后声响似是停滞,于溪荷握紧匕首缓缓抬眸,在瞧见男子腰间佩剑时眼眸微凝。?第|¨一]?看?2书a网¤/ ¤无.]|错2,内2@容-£~
周遭草木再度动了动,男子似有所感,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呀,姑娘你,你受伤了!”
那女子连忙将她扶起,被扶起那一瞬,她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
接着火把被挪到跟前,一阵光亮中传来那男子的声音:“好像中毒了。”
中毒。
她晃了晃头,眼前又是一阵迷蒙,迷蒙中瞧见那人从地上拔出箭羽:“你运气比里面那位娘子好些,正巧这毒我能解。”
里面那位娘子?谁?
却不等她想清,脚下又是一软,思绪彻底沉底。
——
“溪荷,你听伯母一句劝,莫要再深究了,你只需记得从始至终都便不曾有你兄长这号人。”
是并不大,但分外熟悉的院子,她站在石桌跟前,而石桌对面立着一对夫妻,妇人穿着素雅,几乎皱成川字的眉头隐隐透着担忧,她挽着的男子着长衫,袖口带着墨渍,显而易见的读书人。
是教书先生夫妇,是自小看着她与兄长大的长辈。
而她正不断拿出阿兄的东西,留在家中的诗文,曾穿过的旧衣,甚至是用过的碗筷,她将这些一一摆在他们跟前。
“怎么可能不存在?”她听见自己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就算是我发了癔症,那这些东西算什么?阿兄是与我一同长大的阿兄,是我唯一的亲人,怎么可能不存在?”
她看见自己双眼哭的红肿,看见自己死死抓着阿兄的衣物,看见自己神情掩不住的执拗:“骆先生,阿兄是您自小瞧着长大的,您也觉得他不存在吗?”
“砰——”
画面潮水一般褪去,她倏地睁眼,眼前场景分外陌生,她顿了顿,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归。~1~8,5.t`x,t-.!c¢o¨m^
突如其来的追杀,逃不掉的箭羽,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还有……中毒。
她倏地起身,手上的伤因动作隐隐疼痛,她眉头微皱,下意识抬手去碰,摸到的却是细滑柔软布料,这不是她的衣服,她穿不起这样好的料子,思及此她动作一顿,神色顿时警惕。
“姑娘醒了?许是我不小心掉了面盆,吵醒了姑娘。”
她抬眸,正瞧见出声的人从地上捡起面盆,方才确有砰的一声,只这女子……
她将人端详着,梳着双丫鬟,面庞圆润,眼眸弯弯,瞧着分外和善,像大户人家的女使。
“秦郎君说姑娘中毒不算深,醒来再喝一帖药便能好全。”许是想到什么,女子神色一下难过起来,“若我家姑娘也能这般便好了。”
提及“我家姑娘”,于溪荷恍然想起昏迷前那男子曾提及的娘子。
还有那句你运气好些。
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孱弱,几乎气若游丝的声音缓缓落下:“珠圆,莫要将人惊扰了。”
跟前女使模样的女子神色立时担忧:“姑娘,你怎么起身了?”
她走到门前,扶着一微微颤抖着的手进来,手很是纤细,没有一点茧子。
这是双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