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水的手。
于溪荷视线流转,顺着这手缓缓上挪,着湘妃色褙子,香竹绣样点缀在衣袖,衣领和衣摆之间,虽不曾佩戴首饰,却也可窥见其中显贵,她视线再次上挪,直到看向来人样貌。
而在看清那一瞬,她呼吸有一瞬停滞。
这人竟,竟……
来人缓缓启唇,面上是她看不懂的复杂神色:“姑娘也吓了一跳吧。
“我们竟生得这般像。”
是的,这人生得与她有三分相似,若不是她眉宇带着病气,又比她瘦上许多,只怕是会更像。
此前她也曾听兄长说过这样的奇事,可当人就这样站在跟前时,瞧见她那副与她生得三分像的眉眼时,她竟完全没了言语,只能看着她一点点缓慢走近。
她似是病的很重,从门外走进门内这短短几步,便止不住的咳嗽,那唤作珠圆的女子要上前搀扶,却被她拂开,她只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微颤指尖碰到她眉眼,一阵沁凉。
还有她羸弱又喑哑的声音:“姑娘你,唤什么名字?”
她下意识应:“溪荷,于溪荷。”
眉宇处的手再次颤了颤:“哪个溪,哪个荷?”
她觉得奇怪,垂眸间瞧见自己身上衣襟和处理妥当的伤口,或许她们没有恶意,若有,也早该发作了,而不是现在这般给她处理了伤口,又予她衣物。
她抿了抿唇,缓缓应声:“溪流的溪,荷花的——”
却不等她说完,跟前的人倏地俯身,用力抓着她的手,她力道不大,却极力抓着,微颤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姑娘,你替我吧!”
什么?
跟前的人一错不错看着她,她很瘦,面上没有一点肉,眼眶凹陷,便显得眼眸格外大,眼眸里还透着死灰复燃的光亮,就,就像是。
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唯一能救她的那根稻草。
她呼吸分外急促:“我也唤熹荷,晨光熹微的熹,你与我生得这般像,我们又几乎用同一个名字,那你何尝不是上天予我的怜悯?”
她听不懂了,且她这副模样实在让人不安,她试图缩手,却依然被她紧紧拽着。
“姑娘,我求你,我就要死了,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想知晓到底是谁给我下的毒,我想知晓是否我当真只是个弃子,我还有许多想知晓的事,可我就要死了——”
她倏地停顿,眼眸一下红了,喑哑声音也带上哭腔:“我若这样死了,我如何能甘心?
“我甚至,都不知晓要害我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