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眼眸垂下时刻意扬起的笑意尽数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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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庒实文章造假一事突然落实,引起轩然大波,读书人向来是爱惜羽毛的,文章造假无异于自毁前程,此事也有几十年不曾出现。
太后震怒,下令剥了他的功名,忠勇伯府解除婚约,众人谈论不止,便是贵女们也议论此事,而大家口中的人,庒实,却不知所踪。-s?o,e¨o\.!i\n!f.o,
庒实本就无父无母,也并无亲近好友,一时间竟真的不知他去了何处,不过大家也不在乎,毕竟一个没了功名半辈子都毁了的年轻人,谁会关注呢?
除了想要他命的人。
“周宏方当真急了?”
于府,清荷苑里,于溪荷正站着池子里,手伸进污泥里,“是了,本以为一帆风顺的事,谁曾想人就这么消失了,能不急?”
玉润站在一旁,她手里拿着信纸:“对,小侯爷信上说那周宏方近来都不曾外出喝酒参加集会了,已然沉不住气,小侯爷还说,庒实还得在他那躲上一躲,姑娘若要见人,需得过些时候。”
“嗯,”她应声,“信先烧了吧,不能留下把柄。”
她起身,将拔出来的莲藕放在一旁:“他可有说别的,比如那文章造假的证据。”
如此确凿的文章造假,想来除了阿兄也没有别人,她想看一眼那文章,看看有无阿兄想传递的信息。
玉润抬头:“这倒是不曾说,姑娘可要我传信去问?小侯爷那边来递信的人还在附近。”
她动作顿了顿:“那人还不曾走?”
她记得那人,是谢成锦随从,名唤蒋弈的,似仆似友,功夫不错。
玉润也觉着奇怪:“此前来传信不是放在那个角落,便是放下便走,停留这般久倒是第一次,就好像在等着什么一样。”
等着什么。
她恍然明白在等什么,这在等她的回信。
她将手上污泥擦了擦,伸手接过玉润手里的信仔细看了一遍,发觉在竹纸背面的一个角落还有一行:“溪荷,梨膏糖可有吃完?我买了新的,若是吃完了,我今夜便送来。”
她眼眸微暗,倏地将竹纸捏成一团。
“先拿去烧了,”她将竹纸递出,“至于外边那人,直接回绝他并无回信便可。”
“好。”玉润接过竹纸,往外走去。
那方珠圆正支使几个小女使拿着被子出来晾晒,瞧见这边玉润远去,赶忙走了过来,她一把举起堆成小山的莲藕:“姑娘捞了这般多,我们怎的吃的完?”
她笑着:“当然不止我们,还有别人呢。”
珠圆迷茫:“姑娘还要给谁?二姑娘?”
她从小山一样的莲藕挑拣出好的几根:“这些给二姑娘。”
她又将剩下的分成四份:“而剩下这四份,一份给主君,一份送去三伯母那,一份送到大娘子院子,还有一份。”
她抬眸:“等会我们亲自送到江小娘院子去。”
珠圆被分成好几份的莲藕,一下撇了嘴:“姑娘,合着你没给自己留哇,这捞了两个时辰才得了这些,三夫人那算礼节,二姑娘与姑娘交好,主君大娘子也是姑娘父母,可江小娘那边为何也要送?”
她一把将那一份拿起:“不行,这一份我们自己吃。”
于溪荷走出池子,将污泥沾在人面颊:“傻珠圆,你家姑娘就是为了将这份送到江小娘那去才下这池子的,这一份才最重要。”
珠圆迷茫:“啊?”
这时玉润也走了回来,她看了看日头:“时辰正好,走,换身衣服我们去江小娘院子。”
——
江小娘是极得于赋永宠爱的,除了初一和十五于赋永会去大娘子院子,其余时间几乎都宿在这里,不仅如此,她的一对儿女也很得于赋永喜爱,四姑娘有自己院子,朗哥也亲自督促学问。
若是别的府里,这般得宠的小娘早就翘上天了,偏偏这位江小娘没有,她柔顺,听话,甚至偶然还帮着大娘子美言几句,将不争不抢四个字做到了极致。
她的一对儿女更是,四姑娘如同透明人一般,朗哥学识也是平平无奇,从未越过嫡子。
她们也因此在这汹涌的于府过得很是安生,至少表面如此。
她带着莲藕走进院子时,江小娘正躺在摇椅上小憩,她院子有独一份的葡萄藤,遮掩着日头,分去些温热,还有那坠着的葡萄,别有一番风味。
候着的女使瞧见了她,连忙俯身行礼:“三姑娘。”
摇椅上的人悠悠转醒,她瞧见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