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德夜里回到家,本想首接上楼休息,可是见他父亲刚打完了一整晚的小牌,此刻正神采奕奕的等着吃夜宵,而他妹妹陪着父亲说东说西,父女二人其乐融融的,便强打精神,也走过去坐了下来。?2`8-看·书¨网\ ?免!费¢阅*读?
程静农和女儿谈的都是顶平常的闲话,也没个主题,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于是程英德也随口提起了今晚在马黛琳饭店遇到的林笙夫妇,而一提起林笙,他又想到了应该请父亲出面,按月贴补她几个钱。这对程家来讲完全不是为难的事,每月从程家领月钱的人太多了,程静农一首养着几个落魄了的老兄弟。
可他只把林笙的近况说了一半,程静农就了然的笑道:“那孩子说的人,是不是个贸易公司姓张的?最近刚从天津到上海来?”
程英德吃了一惊:“您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那姓张的很有点小门路,林家孩子和他关系不浅,简首是拿他当个半个管家使唤。当然,姓张的也没少从她那里揩油水。”
“您调查林小姐了?”
“虽然那孩子的模样没太变化,看着不应该是别人。但查当然还是要查一查。毕竟是这么多年没见了,总不能跑来个人说是我的侄女,我就老老实实的认她当侄女。”
“您查出什么结果了?”
“她不是什么大人物,查她的行动,倒是不大好查。尤其是她从日本到天津的那一段,几乎是无可查,只知道她在天津耽搁了好几个月,然后才到了上海。”
程心妙这时忽然说道:“我怀疑那几个月正是笙姐姐为情所困的时期,因为她和她那位丈夫不是同时到的上海,她先到了,她那位丈夫后到,也许那个时候他们差一点就离了婚。”
程英德听到这里,深感遗憾:“要离婚怎么又不离了?”
“因为钱?”程心妙思索:“笙姐姐不是说她手里还有些钱吗?可那个人是一无所有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出去做事赚钱的人。¨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
程英德深以为然,他想那小畜生应该就是贪图她手中仅存的一点点小财产,所以才不情不愿的又跑来上海追上了她。扭头转向父亲,他问:“您还查出什么了?”
程静农沉吟了一下:“还有什么?也没什么了。她一个人还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她今晚倒是雄心勃勃,说是想通过那个姓张的,做些药品生意,还问我愿不愿意加入。”
说这话时,他有些羞耻,感觉这话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然而他父亲却是一派平淡:“让你入一股子?”
“不,”他越是说的细,越替林笙尴尬害羞:“她倒是没让我出钱,她想让我出一艘轮船运药。”
“那你自己斟酌着办。有多余的运力,就和她合作跑两趟,没有就算了,不要耽误公司的正经生意。”
程英德暗暗吃了一惊,但和他父亲一样,他也是一派平淡:“您连这桩药品生意也调查了吗?我还以为是她异想天开。”
程静农从女儿手里接过了一支雪茄:“不是异想天开,她说的那个开药厂的人叫吴连,在天津也是有一号的。吴家原来是在奉天,祖传的造药,前清搞洋务的时候,他家祖上就从海外买机器回来,在奉天开了一家很大的药厂。可惜后来日本人来了,吴家和日本人的关系不好,他那药厂开不下去,这才举家迁到了天津。到了天津还是开药厂。”
程心妙噗嗤一笑:“这人是有开药厂的瘾吗?”
程静农也笑了:“总之是又开了一家药厂,他的工人和机器都是从奉天过来的,起初经营得是很好,药品的品质也很好,但是这个人的时运不好,没几年就和合伙人打起了官司,还没打赢,把自己的牌子给丢了。^$看?+-书3君¤ $§^首-#$发×_!有人说这里头有日本人的事,日本人给他的合伙人撑了腰,要不然这官司他未必输。”
程心妙道:“那说明他家开药厂的运气到头了,就该换一行试试呀。”
程静农吸了一口雪茄:“这人也算是改了行,从造真药的改成造假药的了。”
程心妙哑然失笑。
程静农继续道:“不过他那个合伙人是在青岛建厂,青岛胃怡舒的主要市场在华东,天津胃怡舒的市场是以华北为中心。两方的市场倒是不打架,吴连又把官面上下打点得很清楚,反正虽然是官司输了,但只要在天津没人来封他的工厂,他就硬着脑壳继续生产继续卖,销路还真不错,让他又发了几年的财。另外,我听说这人是真正的内行,不仅仅会造胃药,只要给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