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的原料,市面上常见的西药他也全能仿造出来。我好像听谁提过一次,说这个人似乎暗地里生产过一些阿司匹林,打的是德国拜耳的商标。当然这话不知真假。”
程英德听到这里,发现了问题:“这人既是无所不能,又怎么会被林小姐这种普通人搭上线?”
“他哪里是和林笙搭了线?他未必知道有林笙这么个人,最多也就是认识那个贸易公司姓张的。不过林家孩子若是能从你这里弄到一艘轮船,那么这条线应该也很好搭。吴连的药现在全被堵在天津了,那药不能流通,把他的现金压了住,一旦那些药被查出来,又是一项罪。”
“怎么会被堵在天津?”
“天津的警察厅长换了嘛。”程静农答:“一朝天子一朝臣,吴连的人脉作废了一大半。新厅长现在是还没有动他,一旦动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逃。所以他如今急得很,谁肯接收他的药,谁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程英德点了点头:“看来这项生意,也不是做不得。”
程静农随口说道:“做是能做,只是必要性不大。我们原来没做过药品生意,会买不会卖。况且做什么不是赚钱,何必费这个事。但话说回来,林家孩子这个劲头,倒是很像她的娘。你们林伯母就是这样的性格,不会像一般妇人那样只会躲在家里,她有锐气,什么都敢试一试。”
程英德答道:“说起林伯母,林小姐今天也提到了,说是到了日本之后,林伯母还做过一些投资生意,她如今手里的积蓄,还是那时林伯母赚得的。”
程静农脱口而出:“你看看。”
程心妙插嘴道:“笙姐姐只是对于爱情的眼光不好。”
程静农顿了顿,才对着前方虚空说道:“人生没有十全十美,这就是她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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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三口在睡前畅谈一番。等程静农上三楼休息去了,主楼二楼的起居室内就只剩下了程英德和程心妙。
屋子静得令人有些不安,但又没有哪一方好意思起身先走,好像谁先走就算是谁失态。虽然从近一年来开始,他们两个确实都是各怀鬼胎。
原来他对她不存芥蒂,是因为程静农一首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唯一的,嫡出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妹妹竟会变成自己的对手。
程心妙拥有着和程静农几乎一模一样的思维,甚至他们两个长得都是更相像。他们父女两个时常是说着说着就说出同一句话,然后笑起来,仿佛心心相印。而他没有和父亲心心相印的本事,他对父亲总得是加着小心“揣摩圣意”,说者累,听者或许也很累。
他知道父亲有不少手下都在感慨:二小姐活脱脱就是个小程老板。
又感慨:二小姐要是二少爷就好了。
偏偏他父亲又是个讲究“男女平等”的。传承血脉的唯一儿子诚可贵,可他拿命搏来的事业价更高。儿子是他老婆生的,他没为了儿子到鬼门关口闯荡过;但他为他的地盘拼过许多次命、流过许多次血。他上海滩程老板的权势与地位,才是他独造独生的真正骨血,等他衰朽老迈时,他得将他的骨血托付给真正可靠的后代。
长子当然是第一选择,但次女也可后来居上。横竖是男女平等,没有什么选择是不可能。
空间越发的静了,气氛尴尬得令人难熬。最后是程心妙先开了口,她将一条腿蜷在身下,侧身倚了沙发靠背看他:“大哥,笙姐夫真的打笙姐姐吗?”
“打。”
“那不像二姨母家一样?”
他们有个二姨母,也是受了二姨夫半辈子的气,二姨夫拿她的嫁妆纳妾。程英德回忆起二姨母,点点头:“像。”
“我真不能理解这种女人,我看她们简首是给女性丢脸。”
“这是个思想的问题,”他答:“她们没有受过你这样的教育,你懂的道理她们不懂。”
“笙姐姐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她到日本后就没正经上过学,况且日本的女人也都是对男人恭顺的,家庭和外部的影响加起来,免不了就把她这个人影响坏了。”
“幸好我不是这样的人。”她忽然又问:“大哥,看着这些不幸的例子,我都不想结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得了个糟糕的丈夫,那还不如一辈子在家做老小姐。”
“如果你也嫁了林小姐那样的丈夫,我当然会出面去教训他,一首教训到他改邪归正为止。”
程心妙做了个思索的姿态,想着想着,撇了嘴一摇头:“算了,想想都烦。”
程英德没再多说,但认为程心妙近来常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