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头看到我进门,先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有认出我来。我在乡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学生,老师如果有事情或者生了病请假,我也去给他们代几课,因此说起来他叫我一声老师也是应该的。小扁头虽然没有认出我来,但是他很得体地对我点了一下头,那意思就是招呼我坐下等一等,我就坐下了。小扁头对于那个人的审问并不想回避我,小扁头说,你老实交代,还偷过谁家?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活动,老实告诉你,我们早就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了,你的一举一动逃不出我们的眼睛,你所有的犯罪行为我们都有真凭实据。我看小扁头一脸正经的样子,我想小扁头学这哄吓诈骗一套可真是拿手好戏,我差一点笑起来。小扁头小时候是很顽皮的,但是小扁头的这一套对那个像坏人的人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东张西望,趁小扁头低头点烟的时候,他就冲我做鬼脸,小扁头后来挥了挥手,叫一个小警察把这个人带了下去。我说,所长还认得我吧?小扁头笑起来,我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于是我说,想不到我会来找你是吧?小扁头听我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沉思了一会,问我,是小人脚还是大人脚?我不假思索地说,是大人脚。其实我并不能确定是大人脚还是小人脚,但是在我的心里那是一双大人的脚。
小扁头告诉我,最近一个阶段,附近地区并没有什么悬案,凡有人失踪的,都查到了下落,或生或死,都有归宿,井底的一双人脚,是谁的呢?或者,是外来者的,那就比较难查,也或者,失踪的人查到的下落不准确,那就得对失踪的人进行一次复查,这工程更是浩大而且复杂。再有一种可能,井底的那一双人脚,确实不是一个人而仅仅是一双脚,要确定这一种可能最简单,只要把人脚从井底拉出来看一看就知道了。如果沉于井底的确实只是一双脚而不是一个人,那么这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够不够立案侦查的标准?如果能够立案,这案子是不是只要查一查谁的脚没有了比如像柏子那样的人,当然这井底的脚不会是柏子的,事情一般说来不会那么简单,柏子的脚是丢在外地的,这一点阿七已经说过。但是在附近地区查一个没有了脚的人,想来这事情并不很复杂。如果这件事情不够立案,那么这一双沉于井底的人脚是不是永远也难见天日了呢?我觉得有许多话要问一问小扁头,小扁头却说,我们马上去把脚拉出来看看。小扁头的话说得我心里直抖,但是我还是愿意跟着小扁头一起去。小扁头看了我半天,突然笑起来,他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想了半天,小扁头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想干什么,小扁头怎么会明白呢。
从井底把人脚拉出来的详细过程我不想把它写出来,我只能把结果写出来,结果是我对了,它不仅仅是一双人脚,而是一个完整的人。
整个事情和柏子无关,这一点是可以肯定了。
陈皮家的人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小扁头的工作,我决定留下来跟着小扁头一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