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债似的。”

吴为一感叹道：“你说的真是，我现在真像是欠了他们的债了，都不敢见他们，双方的人我都不敢见了，怎么弄得这样。”

老张道：“不做中人不做保，一生一世不烦劳，你呀，有得你烦劳。”

大家只是朝着吴为一笑，正说着，电话铃突然响起来，大家道，又是你的，吴经理。吴为一直摇手，道：“我不接了，我不接了，你们帮帮忙，如果是徐，就说我不在。”

小李去接电话，吴为一紧张地盯着他，小李说了一句，“找吴为一呀”，吴为一心里一抽，连忙向小李摆手，小李笑，道：“找吴为一什么事？”

吴为一轻轻地说：“别问了，别问了，说不在就是。”

小李偏偏有兴致，道：“啊，是下基层锻炼的……什么？”

大家笑。

小李继续道：“什么，噢，碰头会，不是结束了么？还碰头呀……好吧，你等一等，我叫他。”他把话筒交给吴为一。

那边道：“好哇吴为一，提副局了是不是？架子大了，接个电话也有三关四卡呀。”

吴为一听出是和他同一批下派到一个县的老罗，是电子局的，连忙道：“老罗你别误会，这几天头昏脑胀，怕透了。”

老罗也不问什么事怕透了，只说：“我不管你，只知道你是有了架子了，接电话还派个秘书呀，我通知你，我们这一批的人，这个星期六晚上碰个头，说定了，在大富贵，向夫人请假说迟一点，饭后还有活动。”

吴为一道：“都去吗？”

老罗道：“那当然。”

吴为一道：“为什么放在星期六？”

老罗道：“是不是周末夫人不准假？”

吴为一道：“那倒不是，有什么准假不准，要去便去。”

那边老罗一笑，道：“那就好，说定了，晚上五点半。”便挂了电话。

一直到星期六中午吴为一才向江小燕说了晚上的事情，江小燕听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淡淡地道：“有什么办法，谁能挡得住你不去。”

吴为一见江小燕没多说什么，自己原先准备好的话也就不说了，原来他都已想妥，若是江小燕罗嗦，他就告诉她，这也是一条路子，问问那批人，也有已经提了的，也有外面关系多的，说不定能帮他解决些困难呢，借个二三十万利息想来也不成问题的，吴为一总觉得以这个解释是能过江小燕那一关的，他心里很明白，那边赖账，江小燕虽然嘴上怪他，但心里也是和他一样急的，所以吴为一已经把话都想妥了，不料江小燕却再不提还钱的事情，对吴为一星期六的聚会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态度。既然江小燕已不愿多说，吴为一便也少说为妙，只想着见那批下派战友，找谁谁谁求助。

下晚吴为一因为局里有个会，误了十来分钟，赶到大富贵酒店，下派的战友大多已经来了，见了吴为一，大家道，模范来了。也有道，怎么，见瘦了，刮不到民脂民膏了？

吴为一苦笑道：“什么呀，这些日子焦头烂额了。”

大家道，你还焦什么头烂什么额呀，你路子那么野，什么事能难倒你。

小陈凑到吴为一身边，道：“喂，怕你不来呢，有件事想托托你呢。”

吴为一道：“什么事？”

小陈道：“我在乡下时，替他们借了一百万，到期了，利钱也还不出，我被逼得无法子了，夹在两头受罪，想你路子多，能不能帮帮忙，拉兄弟一把，不多，就十来万，对你来说，小意思了，先借些来抵挡一阵再说。”

吴为一忍不住“啊哈”一声，这一声竟响得出奇，把所有正在互相叙旧的下派战友都吓一跳，问道什么事，小陈把事情说了，又道，原以为结束就结束了，不想惹个事情在身上竟是摆脱不掉了，大家看着吴为一的脸，后来有人道，原来是还款的事情，我们也都一样，恐怕吴也差不多吧，不是已经离了乡下么，就罢，别提，别提，喝酒！

于是便喝开了。

吴为一喝醉了，几个人护送他回家，都是有自行车的人，便将自行车先寄在饭店，两个人搀扶着吴为一一路走去，到一条很窄的小巷，前边有俩女孩子并排慢慢地走着，这几人不能往前超，就在后面催她们，她们仍不急不忙，这时候吴为一挣脱了搀扶，踉踉跄跄走到姑娘面前，指着道，花姑娘的，开路的，把两女孩一吓，连忙让开，吴为一回头对下派战友翘翘拇指，我怎么样？说着便大笑起来。

夜色里，吴为一的笑声真是很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