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有三说着,脸色慢慢有些严峻,“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心思,想干什么?”
芦花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没有的,没有。”
“没有什么?”有三盯着芦花微红的脸,“没有什么,你怎么知道没有?”
“反正”,芦花突然不想再和有三议论这个人,“反正,卫生院也没去成,不说了吧。”
有三仍然盯着芦花,说:“明天我回乡里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精神科的专家,如果不是……”
“别打听了”,芦花说,“打听也没有什么意思,明天一早专家就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锅烧开了,有三母亲从灶边站起来,走到有三和芦花跟前,听到芦花的话,有三母亲说,“说谁呢,谁明天就走?”
芦花说:“说卫生院请来的专家。”
有三母亲叹息一声,说:“有三,香红快放假了吧,放了假叫她早点回来。”
有三说:“知道了。”
“点点的功课怎么样?”有三母亲问。
“马马虎虎。”有三说。
“娘是做老师的,也马马虎虎。”有三的母亲说着,走开去,有三父亲仍然沉沉迷迷地睡在椅子上,周边的一切,对他来说等于没有。
“有三”,芦花有些不好开口,顿了一会,还是说,“和婆婆商量了,还是不去了吧,乡政府食堂那边。”
有三说:“是婆婆不同意?”
“没有”,芦花避开有三的盯注,去看有三父亲的脸,有三父亲的脸呆呆板板,没有什么生气,也没有什么表情,芦花说,“婆婆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想还是不去了罢。”
“也好”,有三说,“你要是不想去,去了也不安心。医生的事,我会替你留心的,有什么消息,我会捎信回来。”
芦花点点头,“那,我走了。”芦花说。
有三送芦花走出来,“有什么事情”,有三说,“有什么困难,叫人带信给我。”
“一般也没有什么事”,芦花犹豫了一下,说,“年前,想去看看谷子。”
有三想了想,说:“有一年没去了?”
“有了”,芦花说,“一年多了。”
“该去看看。”有三说。
芦花看起来有些为难,慢慢地说:“我总是想,总想,等琴儿的病……可是……”
“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琴儿的病,也急不起来。”有三说,“你去看谷子,路上不好走,要不要我陪你去,我可以请几天假。”
“不用”,芦花说,“我去过一次,知道怎么走。”
天色已经有点昏暗,阴郁的天气使黑夜早早地降临,走出屋子,一阵大风刮过来,芦花呛了一口风,咳嗽起来,她朝前走了几步,停下了,回头对有三说:“有三,真的,没有那样一个战友?”
有三说:“没有。”
“他说他是一个……”芦花欲言又止。
“什么?”有三觉得芦花的神态有些异常,“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芦花恢复了正常,说,“他说他是个医生。”
“噢”,有三说,“你已经说过了,他是医生,这更证明他不是我的战友。”
芦花在灰蒙蒙的黄昏里向自己家走去。风继续刮着,雨仍然没有下来,雪也没有下来。芦花在小路的尽头,又看到那只老狗,老狗身上稀疏的毛,被风吹得全倒向一边,看上去老狗像要被风刮走似的。芦花走近了它,说:“你是不是无家可归?”
狗不说话,只是看着芦花,芦花说:“你如果能够不出声,就到我家的院子里去吧,在那里过夜,暖和一些。”
芦花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狗慢慢地跟着她,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芦花进院子的时候,将大门多开了一会,她看到老狗悄没声息地溜进来,走到墙脚根,便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