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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二节 初来乍到

第二节初来乍到

嘉祐二年(1057),王安石到任常州,一路走来,看的尽是触目惊心。洪水刚过,民生凋敝,路上的难民一波接着一波,千金散尽,也救不了几个。王安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是这等薄弱,在大自然的灾害面前,人显得脆弱不堪,极度的贫穷和饥饿,逼着人走向犯罪的道路。就像那次江南路的意外,本是好心相救,却不料被反咬一口,失了两个孩子,这会儿王安国还卧病在榻,弟媳经此一劫有些癫了,也不知能否再好起来。王安石坐在新府邸的榻上,手中的书迟迟也没有翻一页,思虑万千,这时他脑中又忆起京城临行前幼子蹒跚的步伐,他奶声奶气地伏在妻子的肩上,念及此处,王安石便慌忙打断自己不敢想下去,怕又生生涌出泪来。他试着宽慰自己,罢了,都过去了,他微微晃了晃头,又翻起书来,眼角却扫到门口那个徘徊多时的身影。

“雱儿,进来吧。”王安石说道。

他看着自己如今仅存的这个儿子缓缓步入屋中,心中一惊。这场变故给每个人都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体现在王雱身上,便是迅速成熟,恍惚一夜之间,这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孩子便变得这般沉稳。他着藏色的衫子,袖上还别着一小撮黑布,表面像是没事,但王安石知道,他的这个儿子不比从前了。

“父亲。”王雱俯身行礼,便退到一边,盯着地面也不言语。

王安石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更是一痛,不免柔声问道:“雱儿可有什么事?”

王雱闻言,却也并未马上开口说话,他如今愈发沉默,说话前都得再三斟酌,这并非王安石所想见到的。他怀念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因为王雱自幼聪明,向来口若悬河,就是在一些高官大儒面前也不怯场,也许放肆,但却天真,这才是十三岁孩子该有的样子,王安石嘴上虽不说,心里却也暗暗骄傲。可现下他这般思虑犹豫,也不知是怕什么,又好似对这世上所有都产生了怀疑,什么都不信了,这着实让王安石心疼。他不免想起自己如今只剩了这一个儿子,若是自己又遭遇什么变故突然离世,今后王家还得靠他撑着,可他现如今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怎么成。

“有什么就说,没有就退下。”王安石不由地提高了声音喝道,此举实属无奈。他对儿子总是矛盾的,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孩子慢点长大,但作为王家一家之主,又经此变故,更觉人生无常,王雱须快速成长起来。他一面心疼儿子心中的创伤,一面为了让雱儿尽快变得强大起来,只能用些强硬的法子。

王雱见父亲这般严厉的样子,不免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但他兴许懂得父亲的用意,只得定了定神,开口说道:“父亲,我觉得弟弟之死着实有蹊跷。”

“又是这句话?为父说过几次了,此事莫要提了,查也无处可查。”王安石听闻此言,心中不免烦闷,这是这月来王雱第五次说起此事了,眼下他们刚到常州,事情琐碎,实在无暇顾及其他,更何况去查一个无从查起的意外。

“可是弟弟死得惨,母亲、叔叔、叔母如今都已病倒,为何不将那些乱贼抓来处死,为弟弟报仇!”王雱闻言,不免激动地高声说道。

终归是个孩子,还是这样急的性子,倒是有些以前的模样,王安石心中有些安慰,但又马上否定自己,不能放任儿子沉浸在仇恨中。眼下,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王安石看着王雱这副急切的样子,想着他也是心系家人,着实是个重情的孩子,心中不免又感到有些欣慰,语气也不自主地缓和起来,耐心劝道:“雱儿,为父知道你心中的苦,丧亲之痛,我又何尝不是。但此事已经过去一段时日,就得往前看。事分轻重,男儿当心怀天下,以国家大事为重。现下我们刚到常州,这儿不比早年的鄞县,情况要复杂得多,就前几日考察的情况来看,着实不乐观。这儿的百姓过得不好,正是要改革整顿的时候,你又怎可天天只顾着自家的小事。眼下更重要的是帮助为父,治理好这块辖区。”

王安石何曾不想还幼子一个公道,当日事发突然,事后想想,却有诸多疑点。这些所谓流民,饿了多日,本该虚弱不堪,动起手来却是力满气足,着实奇怪。细细想来,这事怎么看都不是一起单纯的流民暴动,而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但究竟是谁想要害他,他却无从得知。他深知自己的脾气,怕是在京城得罪过不少权贵,人人都有出手的可能,况且当时正值洪水灾害,各地流民众多,且居无定所,根本无身份可查。那行刺的几人,跑的跑,死的死,一个活口都没擒住,所以要弄清楚这事,着实要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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