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陈豫点头,“人类不过是被道德和法制约束了而已。爱情,也许是人们自己骗自己。”
“感情遇到麻烦了?”
“有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陈豫叹了口气,“走到一起好几年了,感情却一点比一天淡。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啊。”
“叹息什么,年轻人。眼光放长远些。”
“算了,当下都不如人意,将来的事谁又能说清楚,看得再远也没用。”
“不要意兴阑珊嘛。”老马换了个严肃的表情,“未来的事,说不定有人就说的清楚,我认识一位奇人,前知三百载,后知五百年,这哪天我带你去拜会拜会。”
陈豫摇了摇头。
“你别不信啊,你大哥我就是遭遇高人才混了个位置享清福,不然说不定还在学校里教书。”
陈豫看见了草丛中被击毙的野狗,走上前去,拎了起来,手中还能感觉它残留的温度。
陈豫又叹了口气,回头看了老马一眼,道:“走,吃狗肉去。”
那会儿,老马正笑得神秘兮兮。
老马是地震刚结束下派到天一市当市长助理的大干部,长的浓眉大眼,看上去粗犷得不像个领导,实际上却是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文化人,尤其迷恋玄学,年轻的时候还写过一本玄学论著,出版了万余册。他在天一市无所事事了大半年,最近才被派来名义上管理天一机场的重建进度。在刮风下雨的日子里,陈豫把余华的几本小说重新看了一遍,老马见他爱看书,便常和他闲聊。一来二去熟了,要和陈豫称兄道弟。
第二天傍晚,经不住老马的再三撺掇,陈豫跟他到了天一宾馆。
穿过宾馆的主楼,有个带喷泉的花园,然后是一排低矮的小楼。看上去朴实无华的小楼背靠着精致的别墅区,显得格外的幽静。周围没有高大的建筑阻挡,小楼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淡淡的花草的香味飘荡,伴着喷泉潺潺的水声,宛如喧嚣的尘世中的桃花源,又如人间仙境。
老马轻轻敲了敲虚掩的门,不等里面的人询问,略带恭敬地说:“范老先生,老马带朋友来了。”
“请进。”声音不大,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
陈豫觉得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范老先生,老马带朋友来拜会你了。”老马面带笑容,冲范老先生抱拳,让到一旁。
陈豫看见一张笑咪咪的脸,当时就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半句话来。
“小兄弟,文殊院一别,至今已近三载,他乡重逢,不甚欣慰啊。哈哈。”范老先生边笑边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
“老先生,看来这辈子咱俩是要死磕到底了。”陈豫说不出心中是喜是忧,还是无奈。
“原来二位早就认识。”这下轮到老马惊讶了。
“看来上辈子我们渊源不浅啊,小兄弟。”范老先生恢复了云淡风清的样子,道:“今天我破例请两位饮茶,请坐。”
陈豫总觉得范老先生给他的感觉很怪异,就像早就知道要和他重逢一样,难道他真能未卜先知,但他分明就不知道来的人是陈豫,因为他此刻才去取水,茶叶也没有预先准备,是临时决定请客人喝茶的,可他分明有种难以隐藏的喜悦,就像在期待这次相遇。
闲聊了几句,电热水壶刚发出声响,范老先生起身,道:“不架堆火烧水,还真不好掌握火候。”
范老先生在水壶旁站了一小会儿,估计水快烧好了,倒出一小半在早已准备好的玻璃容器里。
水沸断电的时候,范老先生把先前倒出的水倒回水壶里,然后用混合的水沏茶。
“讲究。”老马点头称赞。
“新鲜。”陈豫不明所以,向旁边的老马问道,“马大哥,这烧水还有学问?”
“这个当然。”老马有点卖弄的味道,“煮水三沸,一沸,水如鱼目,微微有声;二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三沸,势若奔涛、腾波鼓浪。范老先生以二沸水止三沸水,当是效仿唐人煮水。”
陈豫一副受教的样子,倒不觉得老马酸,只是感觉越来越看不透范老先生,可笑初次见面还想砸他的招牌。
范老先生含笑不语,把茶摆上。
茶水绿中带黄,茶香扑鼻。
老马把茶称赞了一番。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