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条走向大厅的路上。
沉默地走着。
胡骊推着白少阳的轮椅,独属于他身上的一股苦涩的药味直窜进她的鼻腔里,给予她莫名的安心的感觉。
或许。
这就是母蛊对子蛊的亲切力。
冬天寒风刺骨的风横穿进狭长的廊道,白少阳不住地打着寒颤。在胡骊的视角里,白少阳的耳廓被冻得发红。
他没有说话。
“怎么没有披那件披肩?”
胡骊问道,“它可比这些衣裳御寒。”
白少阳没有回应,只是将衣服向里拢了拢。
气氛压抑。
她却觉得有些释然。
她站在白少阳的身后,全然放下了脸上的伪装,低垂着眼,没有说话,却莫名的让人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赛湖可是白少阳的地盘。
燕昭那些话不仅是对她说的,也是对他说的。
我们手眼通天的白公子。
她不禁自嘲,明明被算计的是她,怎么总是却在可怜别人。
“你怪我吗?”
“嗯?”
不怪是假的吧。
她顿了脚步,又慢慢地推动着他的轮椅。
“你怎么会不怪我呢?”
白少阳自顾自地喃喃道,他的手慢慢覆上了她已经废掉的那只手。
冰凉的触感让她一激灵。
但是胡骊却没有轻举妄动。
她想知道,白少阳打算说些什么。
“疼吗?”
“阿...胡将军。”
胡骊抿唇一笑,“叫阿骊就是了,十七王爷不是也叫习惯了吗?”
她如此道。
也算全然都是摊开了说的。
她依旧推着轮椅慢慢的走。
她从未觉得这条走廊有这么漫长过,只是这一回,每一步都觉得走过一个世纪一般。
外面太冷了。
那地上厚厚的雪埋人正好。
或许还够堆一个雪人。
胡骊如此想着。
被埋葬进雪里会是什么感觉呢?
等开了春,是不是就只剩下一堆破烂骨头了?
那样的话,也就没人知道这堆骨头是属于谁的了吧。
走进门里。
里面的世界暖烘烘的,只是呆了一阵子,胡骊就有些嫌热似的。
她又继续想着,如果尸体一直放在屋里,那几日就臭了吧。
...
怎么办呢?
一向都是她杀的人,这回怎么要考虑自己的死法了。
果然,世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与白少阳。
她没什么胜算。
更何况,她一个被众人背弃的蠢货,又有什么资格提起那需要老天眷顾才能拥有的胜算呢?
胡骊莫名的感觉有些烦躁。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阿骊。”
“喝杯热茶,热热身子。”
眼前的人情绪淡淡的,他向来都是如此。或许是自小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不争不抢,一直在角落里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即使是封地。
他也是向自己的父亲要了一个最边上的地方。
白少阳朝着她笑了笑,那杯热茶烫得他手上的皮肤略略发红,他肤色青白,这点红在他身上很是明显。
“连一杯茶都不肯喝了吗?”
胡骊没有说话,接过茶,黄澄澄的茶汤徐徐地向上冒着热气,氤氲了一片。
茶水很烫。
可这也没有当初的炮烙烫人。
“十七王爷,说实话,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您解惑。”
她放下茶杯,笑着开口,“比如说,我为什么失忆?又比如说,情人泪,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
“以及...”
“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少阳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甩出一大堆问题,整张脸没什么情绪,好像天生如此一样。
即便是这么令人尴尬或者恼怒的时候。
他淡淡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宋青的事情吗?”
“宋青,我自会去问他。”
“没有机会了。”
“什么?”
“宋青去找云生了,估计现在已经死了吧。”白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