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娘子讪红了脸,“炭火有些潮湿,委屈了范公子。以前妾身在王知州面前还得宠时,就攒了些珠宝首饰,现在我家大人在上面都不得宠了,前些日子我抱怨了几句惹得他心烦,这才罚我在这里来着。”
“您这是打算替你家老爷去,还是换了金银给你家老爷自己去?”范沐守疑惑地问着。
孙三娘子红着脸笑道:“范公子聪慧,看得出妾身想替自家老爷谋个前程,不过妾身想自己去求上面的高官,若办的下来也能给远郎一个惊喜;妾身以前是楼里面的人,会些招数。”
“能谋得知州已然不错了,况且你家老爷并没有给你半个名分,想来三娘子在府中已经待了不少日子了吧,如今也只是养在偏院的侍妾罢了,何苦操这些闲心。”范沐守心下烦闷地皱眉说着。
孙三娘子听闻此话红了双眼,凄切起来:“远郎也有苦衷,他族里碍于我的身份,一直不同意他娶我罢了,他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
范沐守也不想再多管,拿起桌上的宝石查看了起来,虽说这些石头价值不菲,但是能不能入了那些高官的眼,范沐守真不敢保证。
孙三娘子急切地问:“品相如何?”
“还可以,并不是边角料,但也不是上乘的品相,只能说你可以换了钱财去试一试,能换个黄金五十两左右,看能不能帮到你家老爷。”范沐守答着。
听到此处孙三娘子跌坐下来,满面愁容的说:“上次被提到知州这个位置,据说花了可不止五十两。”
范沐守见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劝慰:“让你家老爷就此算了罢。”
“范公子救救我们老爷吧,听说这次如果不成,他就要被贬回安县了,范公子帮了我们知州,我们一定感恩戴德,加倍回报。”孙三娘子满面泪痕跪坐下来,拉着范沐守袖袍求着。
范沐守并不想做赔本买卖,眼下这情况是就算送了钱也不知道是否能行,且不说赚钱了,而且自己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见到难处就伸手的那种。
范沐守索性撩了袍子快步出门,孙三娘子见状膝行跟上去,在身后边哭边求,见范沐守没有半点余地可商量,孙三娘子便吼出:“小杏安!”
范沐守听闻立马怔住停了脚步。
“你叫我什么?”范沐守怔怔回头缓声地问。
孙三娘子失神跌坐在地:“我是你的生母,杏安是我给你取得小名,除了你爹和我,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离开你爹后,听说鲜少有人这样叫你。我说的可属实?”
范沐守扶着门框,指节青白,一时间血气翻涌,双目微眩,只得手掌用力蹭着左眼眼尾,好叫自己站稳。
孙三娘子跪着继续央求着:“听说你爹将你送进过太学院学习,那你一定认识不少王孙贵胄,你可以去求求他们吗,只要你愿意,我们一定加倍报答你!”孙三娘子边说边扯着范沐守的下摆。
“我们?真是笑话,那我和我爹算什么?看来我今天来,你是算好了打我的主意吧?我的好母亲?”范沐守揉着太阳穴心下又怒又痛,咬牙切齿的说着。
孙三娘子泣不成声。
范沐守拖来一个凳子坐下,喘了几口气将手中暖炉奋力砸向地面:“是我爹将你赎身出楼的!不然你能进知州府?!”
孙三娘子摇着头求着:“可是我爱的不是你爹,我爱的是王远啊,我一直感恩你爹爹……”
范沐守不想再听下去打断了孙三娘子:“你要是感恩我爹,就不应该找到我!你哪里有半分感恩?”
“你爹当年和我只有一面之缘,就认定我了。因为你爹经商有道,没过多久就赚够钱买下我。但是在那之前,都是王远照顾我,替我解围,宽慰我,并且非我不娶,只不过他那时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一官半职。”孙三娘子瘫坐在地,手无力的撑着地掩面抹泪喃喃
范沐守悲愤捶桌狂笑,眼尾染上血红自嘲:“那这么说来,还是我爹打扰了你和王知州喽?”
范沐守瞥了一眼在地上掩面而泣的孙三娘子,恢复冷静不再露出任何情绪。
随即从袖袋摸出一包钱袋,丢在地上,漠然道:“你生下我就逃离范家时,我太小不记事,没给您和王知州贺礼,这点钱就当我给你和王知州的贺礼,祝您称心如意当了知州府的侍妾。”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孙三娘子一人泣不成声地瘫坐在地。
范沐守坐在马车上皱眉假寐,魏琮品虽然在外间等着,但也听到了只言片语,只能确认这个孙三娘子和范沐守关系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