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我一样,太贪恨,贪恨会造杀孽。”那日苏似有醉意轻声说着。
“我亲眼看到我的家人惨死在我面前,而那杀人者就为了讨得上面的大人开心,哪怕最后那人被杀,据说就是因为违反军纪,却没人觉得他杀了两个无辜的人,所有人好似觉得杀了两个贱民没有什么不正常一样。”范沐守说着捏紧手柄,眼中又翻涌起憎恨。
那日苏也长叹一口气,说道:“那个大人就是赵封延是吗?我听阿日斯兰说过,他去找你的时候,好像事情已经很是糟糕了,不然他要是在定州的话,还能帮下你,当年本来我也差点死在北原,是他救了我。”
“可能范某命中自带阴差阳错吧,凡事好则坏,坏则好。”范沐守眼中寒凉地笑说着。
那日苏将酒壶递到范沐守面前说着:“一起喝一个,敬我们糟透的人生;不过我和你的遭遇不同,我九岁时,我阿娘阿爹和兄弟姐妹全死了,男的都被罗刹婆玩弄致残致死,女眷……你也知道旧部的那事,只是最后尸身都找不回来了,族里小孩也被……”说到此处那日苏沉默了起来。
随后又继续:“阿日斯兰和我母亲拼命保下我,将我送到了京州,阿日斯兰因为这事差点被阿古达木杀了。”
那日苏说着,缓了下,才将昔日说个大概。
或许深夜,趁着月光不明,那日苏才敢将恨意送上双眼,在夜里任由恨意在眼里翻滚。范沐守也了然的猛喝了几口烈酒,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和那日苏说起往事,或许他和那日苏的确一样也说不定。
“听说你现在愈发的睡不好了,竟还不如刚来北原时,你这状况挺像我刚去京州的时候,那会儿也是越到晚上越难熬。”那日苏看着范沐守愈发青黑的眼底和苍白的面色说着。
范沐守听着那日苏说的话,想起自己跟着阿日斯兰请来图雅后,反而越难越睡不好,尤其昨晚刚点上甘松,进入梦乡,便梦见父亲挣扎的求自己不要再救他了;转而又梦见旖旎情事,梦见温元拿着自己的手抚上一双白润温暖如玉般的酥香,忽然再低头却看到自己的手穿过温元的胸膛,转而握紧的却是温元跳动的心脏,而温元厉笑起来,满身鲜血的看着自己。
满身虚汗的惊醒之后,范沐守却觉得自己不该害怕担心,不应该是这样的情绪
想着过往便不假思索地说着:“或许是近乡情怯吧,毕竟范某快回家了,这也是拖了那日苏将军的福气。”
那日苏轻笑起来:“没什么福气,我也是多别离的人,没有家乡的漂泊客。”
范沐守看着满目哀愁的那日苏,突然决定还是将猜测告诉那日苏,也算有个念想罢了:“那女孩可能是赵家女儿,赵长乾还有一个女儿;我和阿日斯兰猜测的,也不敢确定;拿下金城关后,阿日斯兰得空和我谈起你的往事,觉得我或许能看出些什么,我推测那女孩或许是定远侯的女儿。”
那日苏自树上一跃而下,满眼些许希望中掺杂着些许无奈和烦闷,不敢相信地问着:“她有名字吗?现在在何处?战争的事难免不了死伤,她是侯门儿女应当知道的吧,我现在就去找她说清楚!该如何就如何,哪怕她要杀我也行,她现在没了父亲兄弟,肯定无人庇佑,我当护着她的,范公子你素来主意多,你帮我想想。”
说着那日苏转身就要走,但又冷静的来回踱步,着急的挠着头发,一头浅棕头发被挠的乱翘起来,神色一会儿萎靡颓废,一会儿又振奋起来,红着脸,满是手足无措。
“毕竟是郡主,肯定有名字,不过刚才那些只是范某猜测,如果真的是赵家女儿,如果你一早就知道是她你该怎么办,你还会站在敌对方吗?还会帮阿日斯兰吗?”范沐守平静地问了起来,好似也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