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张狂”见耿秋泓在“大张狂”脚下默默流泪,过去就是一鞋拔子印在脸上,又嘲讽道:
“老大你看,他哭了,忒不中用!”
“哼!我道是什么硬茬子,原来也不过软懦之辈!方才我心血来潮,好似又领悟到了玄阴至理,走,咱们回去再玩玩儿那小娘子,说不准今日就突破了!”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满面邪淫。
“这东西怎么办,神侍大人可吩咐过,千万别弄死了。”“二张狂”又指着奄奄一息的耿秋泓问道。
大张狂思忖片刻,以拳击掌,恍然说道:
“有了,似这般玄修,不如把他丢给王教谕,他可是个狂信者,平日朴教异教徒到了他手上,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
二人商议完毕,便一人各自拉住耿秋泓的一条腿,在这崎岖坎坷的山径中,任凭脑袋一路叮叮咚咚,往山上坞堡拖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耿秋泓血糊糊的眼眶下,再次血泪阑干。
人影渐去,空荡的山径上突然传来分头大师聂老魔的幽幽叹息:
“哎,真是个铁头娃,苦了你了,待你将一切交给老夫,我定为你报此大仇,桀桀桀……”
……
深秋,霜降,鼍岛水坞神谕监。
一方极大的空坪,方一里有余,四周筑有十丈高的壁墙,又明滑如镜。
而一轮血月虚影在坪地中央垄台悬浮,经镜壁反射,让整个坪地笼罩在一片猩红之中。
一名须发尽白的老者昂立在垄台,正满面狂热的高颂虔诚的赞歌:
“主自九渊莲海而降生曼珠沙华境,般若无相,垢而不空,乃三世魔莲不二萨埵化身……”
“主言明空不可惟二日竟照,便生血月霜华,散泽芸芸,助升彼岸……”
“主讳阴华,颂持精进,庇佑永生……”
“六欲天理,解缚真性,方见真我……”
……
耿秋泓自来到神谕监已两月有余,每日只是与那些同为阶下囚的朴教之人或者修士,接受血月之华的洗礼和玄阴教神侍的教诲。
听着老者在上方胡说八道,台下众人在身旁狂热附和,瞽目的耿秋泓不禁低声感慨道:
“这世界真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我他妈尴尬癌都犯了……”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记凶狠地鞭打,只见一名眼光逡巡的黑袍侍教正拿着一条赤红长鞭,疾言厉色地叫嚣:
“兀那瞎子,为何对我主出言不逊,这十数天,我都盯了你几回了!再敢乱叫,叫你屁眼儿也烂掉!”
说完,又是几记狠命的鞭打。
耿秋泓顿时十分配合地在地上被打得滚来滚去,并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看,那瞎子又在那打滚了……”
“可不是,这瞎子自打来了监牢,每日都要滚上几回,明明疼得脸都歪了,嘴里还嚷着什么‘分头行动,分头行动……老家伙你坑死爹了’。”
“对对,我睡他上铺,亲眼所见!前几日睡觉吵到我等,打了他半宿,谁知道第二天半夜还是乱滚,娘希匹!”
“这瞎子八成是疯了!这几日还戳个手指头到处乱点,叫嚷什么‘我终于练成了’,老子一双照子差点没让他戳瞎!”
“哎,可怜可怜,这神谕监有几个没疯的?”
“我啊,我就没疯!”
“那你嚼你手指头嚼得嘎嘣儿脆干嘛?”
“啊……啊……我的五姑娘,你去哪儿了!嘤嘤嘤……啵啵啵……”
“啊哈,疯了,哈哈,又疯了!”
……
一时间,高唱赞歌的场面混乱起来,几个侍教开始疯狂叱骂鞭打众人。
耿秋泓趁机默运聂老魔所传授的《巽甲诀》,逆行炁脉,然后在地上疼得四处乱滚。
不经意间,身上元炁一闪而逝,竟是有了炁行小周天的势头。
但这点气象,很快地又消失不见,更在这混乱的场面中毫不起眼。
台上的王教谕见台下顿时有些失控,不由摇了摇头,嘟囔一句:
“悖逆不可教也!”
便一甩长袖,吹着胡子走了。
行至半处,突然双手交抱胸前,朝着血月虚影躬身一礼,而后面容狠厉一笑,冲几个侍教比了个划拉脖子的动作。
几个侍教相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
当即纷纷捏起繁复手印,冲中央血月半蹲低首,敬奉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