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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魔

出版社译过这种小说,家庭环境不好的女学生请教自己feline eyes 应该译成“猫眼”还是“猫一样的眼神”……

秋雯缓缓回答:“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人是需要爱情的。盼盼,如果你将来遇到无法解决的事,一定要记得不要试图去逃避它,要与它和平共存。人其实比想象中的要勇敢许多,这世间万物的重力,我们都能担当的很好。”

秋盼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问了出来:“那你和宋……爸爸……”

秋雯抬起来的手一顿,随即又放下去,她看着远方眯了眯眼睛:“盼盼,过了这个年你就十七了,离十八岁也不过就是一年之久,也算得上大人了,有些事我不瞒着你,你身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有权利知道。”

秋雯陡然严肃下来的神情让秋盼从心底里开始生出一丝寒意,她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赌博,又输了。”

宋志强好赌,经常在网上赌博,一开始是小赌,秋雯劝不住,而宋志强又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他跟秋雯三番五次的保证自己会有分寸,秋雯见他也并没有闹出什么不得当的事,便也懒得管他。

但赌徒掷注,疯狂如魔,赢了想赶,输了想翻,不可能会轻而易举的下桌,更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认输。

“他把房子抵押给银行,欠银行四十万,还有其他的一些,高利贷也有,信贷也有,加起来……差不多近两百万,这个星期是银行最后还款,还不上银行就要收回房子……”

秋盼心底泛起惊涛骇浪,全身被凉意包裹,体温正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就算弄堂再脏再破旧那也是秋雯辛辛苦苦攒下钱花了二十万买的。

她们在这儿住了十几年,而且这一条很快就要拆迁,就算不惦记那些拆迁费,那么按照他们如今一贫如洗的情况,接下来会搬去哪?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还是拥挤的小出租屋?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秋雯治病的钱呢?要怎么办?

“我的确是想跟他离婚,因为我觉得他已经不可理喻了,这么多年不管他在外面如何胡作非为我都能原谅。可他,居然去拿我们的家去做赌注,不顾身后妻子孩子,这让我觉得,他不配当一个男人,我一生光明磊落,教书育人本领独到,却唯独……识人不清……”

秋雯语气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在随口说故事,但秋盼细看之下,发现她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秋雯侧过头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庞,眼底含了歉疚,有些哽咽:“你还小,你将来还要读大学,他有能力挣钱,只是存不住罢了,如果哪天我死了,他将会是你名义上唯一的监护人,你所应当享受的权益,他都得一五一十的给你。”

十岁那年外婆去世时秋盼并不恐慌,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有秋雯在,她的生活能得到最基本的保障,可如果秋雯离世,她能靠谁?

秋雯是在替她考虑,她到了癌症晚期,死是随时的事情。

如果这个时候离婚,母亲病重,继父欠债,她的抚养权多数会被判给秋雯,那还不如捆绑在一起,念及旧日情分,以愧疚压住宋志强,身为他名义上的女儿,至少不能亏待了她。

秋盼想起宋志强,便觉得手脚冰凉,心重重的往下坠。

她想起那个人如毒蛇一般黏腻的目光。

宋志强于她而言,就像是化脓液体里孵满的蛆,令人恶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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