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给林府的大夫交代好林小姐死因,林笙当天就把玉真观告到了京都府,又有齐玉作证,玉真观几名道姑尽数被抓下山受审。
姜且也醒了,李璟序直接带着她进宫。
姜且小时候进过几回宫,但这是头一回跟着公主仪仗,极为兴奋,一直探头探脑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李璟序忍俊不禁,果然是个孩子。
宣政殿,姜且不得进去,候在殿外,找了个禁军唠嗑。但她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也得不到回应,正要席地而坐,就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喊她:“姜小姐——”
楼福鑫微微发福,眯着个眼睛,看上去格外慈祥。
姜且指了指自己,“您认得我?”
楼福鑫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挥着拂尘走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姜小姐只身一人去了玉真观?”
姜且讷然点头。
“虎父无犬女啊,不愧是姜云棉的闺女儿。”
一个宦官却敢直呼她父亲的名讳,姜且已然猜到他的身份,俯身行礼:“见过楼公公。”
楼福鑫哈哈大笑,亲自领着她到一旁偏殿歇息,宫人上了几盘新鲜的瓜果,着实诱人。“陛下和公主还有要事相商,姜小姐不如边吃边等。”
姜且故作矜持,摆摆手说自己不饿。楼福鑫进入正题:“不知姜小姐在玉真观可曾查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姜且老实地点点头。她知道楼福鑫老谋深算,又代表圣上,若说了谎搞不好定个欺君之罪,便将自己在玉真观后院所见尽数说给他听。
“如此,这玉真观果真有猫腻。”楼福鑫起身,剥了个橘子塞到姜且手上,“姜小姐不惧安危孤身犯险,杂家这便去回禀圣上,替姜小姐求个赏赐。”
“多谢公公!”
楼福鑫一走,她便心有余悸地将橘子放到一旁,想一想又拿了吃掉。
宣政殿,兄妹二人之间的气氛格外压抑,李焕眼底压着怒火,几本奏疏横看竖看就是看不顺眼,干脆撕了。
“陛下,”楼福鑫进来,将姜且同他说的转述了一遍,“姜小姐口中说的奇怪的女人,想必是娘娘……”
意识到失言,他连忙捂住嘴。
“楼公公伺候过那位,心中定然念着旧情。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宫不怪公公。”
“听姜小姐说,那位在玉真观过得似乎并不好……皇上……”他祈求地看向李焕,泪眼婆娑。章宸妃是把他从静和池里捞出来的人,给他饭吃、给他活干,也是她把他指到李焕身边,他才能有今天。
李焕不动声色地看向李璟序。
“臣妹已然说过,天仙子之毒很有可能因她而起,那是数十条人命。但若查清与她无关,她依然可以平安地活在四明山上。”她冷冰冰打断李焕要说的话,“这是臣妹能做的最后让步,皇兄不要逼我。”
“朕要你亲自查。”李焕压制住情绪,缓步走到她面前,“朕只信你,无论查到什么,都不要瞒朕。”
“好。”她转身离开。
短暂的停留之后他看到的依旧是她的背影,和小时候一样。他驻足良久,直到连她的背影都消失了,才麻木地坐回原位。
“把章度带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养了两日伤,章度勉强可以下地走路。她是玉真观资质最老的道姑之一,与章玄以及当初的章宸妃师出同门。
李焕冷冷开口:“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朕。”
章度还没从惊吓中走出,回话时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是,是章玄,她杀了人,很多很多……埋在后山上……”后面的话被哭声淹没。
李焕舒了一口气,眼底却浮现杀意。
楼福鑫立即明白陛下的意思,带着章度回到耳房,然后从拂尘中抽出一把匕首,了结了这条不好处置的命。
回去的路上,李璟序一言不发,她没有勇气去寿康宫,心底空落落的。有时候做错了一个决定,可能要用很长时间来弥补。
姜且缩在角落里,不敢惹公主不高兴。
没来由地,她问:“阿且,你听说过章宸妃吗。”
姜且点头,已然猜到了一些什么,但还是说道:“听说宫里起了一场大火,章宸妃不幸葬身火海。”
“是,她本该死在那场大火里,可我救了她。”
姜且挪动两下,靠近了她一些,“殿下您是最善良的人!”
李璟序摇头,“我只是……不想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