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足尖轻点,下一秒,身影鬼魅似的消失不见在原地。
繁星苍穹下,林野风声响动,树叶簌簌而落。
下一秒,一道红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阿兰身后,左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
“玉面郎派你来做什么?”
阿兰目光一缩,对方何时来到?为什么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二人同时落到一枝树顶上,叶子枝干微微摇动。
“你……你是谁?”阿兰颤声说。“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
云舒注视女子后颈上的紫色纹身,那是一条盘绕咬尾的麟蛇,是天渊玉面郎的标志。
冠云楼楼中除了天渊之外,最多的成员的是受领导的十众。
云舒曾身为天渊,最多时候掌控七十多名刺客,放在外面,都可以组成一个山头的土匪窝了。
这个叫“阿兰”的明显是玉面郎的手下,只是为何会和一群强盗混在一起?
“你是玉面郎的手下,我不会杀你,只要你老实说出自己的目的。”
那阿兰被点破身份,心中惊惧,加之对方轻功与武功都瞧着无端诡异,不知不觉想起一个人物来。
那个刺客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又冷又轻,正如那把刀一样。
她颤声道:“你……你是夜妖?”
夜妖者,云风并起而杳冥,故与常风同象也。
人们称那人为夜妖,只因她的轻功之快,宛如长风一般,来去无踪。
背后之人许久没有回答。
阿兰狠狠皱了皱眉,表情变得阴狠。
夜妖半年前就死在刺客们的围攻之下,她在想什么?
她手中蓄力,反手一掌,拍向身后女子左肩。
对方轻轻一让,身子随同旋过半圈,一只手轻似鸿毛,仍放在她肩膀上,给人一种如蛆附骨的恐怖感。
云舒又问了一次:“玉面郎让你来干什么?”
阿兰再三挣扎不出,都被对方一一回挡,心中绝回道:“自曲园失火,五首领就失去了音讯。我从青州一路来到这里,也没有找到他。”
“玉面郎没有跟着宁王么?”
阿兰:“不曾。他和很多天渊首领一样,选择逃了出去。”
“那他们身上的毒怎么办?”
毒药一事,涉及多位领导人的性命,阿兰不知对方为何对冠云楼所知如此详细,但犹豫再三,没有答话。
云舒手下施压:“如今天渊不再,就算保守秘密,又对你有何益处?”
阿兰感到一股阴冷的刺痛,冷汗淋漓,忙道:“我离开之前,听人说药库失窃,想是他们拿走了一部分解药。”
“解药……”云舒微微冷笑,还待说什么,突听几道风声自林子南面响起,直朝林中马车而去。
那暗器来势极快,显然出手之人内功不俗。
云舒心中一惊,根本没来得及思索,当即从树上凌空翻下,身子转动,兜手接住那几枚气势汹汹的花镖。
再抬头望去,树上已空无人影。
她眉头轻皱,望着林子的南方。
刚才那人……是谁?
她垂眸瞥见车边尸体,军汉双目圆睁,面容弥留着生前的惊恐,脖子无力地伸开,露出铜板圆润的微末一角。
方才元筠在车连杀两人,怎么方才却不见一点反应……
“我让姑娘免于脏了七杀,姑娘不感谢我一句?”
一旁响起带着笑意的声音,云舒偏过头,正对上燕王戏谑的眉眼。
他一只长靴踩在车辕上,衣袍撩起,左手放于膝盖,唇边一丝调侃的笑意,相当落拓不羁的姿势。
比起王爷,倒像个江湖游侠。
云舒这才反应过来,元筠雪香毒发作了议论,自然没有能力察觉出暗器的动静。
“钟三郎呢?”她起身问。
“喏。”
元筠掀开车帘,车中黄衣男子面容祥和,胸膛规律起伏着,正睡的酣甜。
云舒略微无语,将靠在车厢内七杀拿了回来。
燕王身子一侧,给她让位置。
“你们两个走镖的,一个不会杀人,另一个迷药一放就倒,这可让本王如何放心的下?”
灯光亮起,车轮又缓缓滚动起来。
云舒挥了一下马鞭:“我会不会杀人,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燕王笑道:“如果你会杀人,那为何来的三人,只死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