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神情微动,瞧着他疏朗的面容与温和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有一瞬间,她仿佛以为长大成人的师兄正伴在身侧,正与她唠着家常事。
然而下一秒,燕王又换作往日那副可恶的样子。
他似笑非笑道:“惹恼了姑娘,本王的安危可就无法保障了。本王从今往后一定好好和姑娘说话,争取一言一行都符合姑娘的规章制度。”
云舒转过头去,眉间透出一股烦乱。
“随你的意。”
将要中午之时,他们到了北慕。
北慕城外有颍河流经,兼处梁晋交接之地,舟车来往,商人麇集。虽不比有名的云起城繁华,但也自有一番热闹。
马车行到城中时,钟三郎终于幽幽转醒。
云舒不知他到底是为何睡的如此昏沉,路上还探了探他的脉搏,确实只是中了迷香。
这位黄衣镖师因保护不力,得以见到燕王毒舌的水平,以至三人找到一家客栈休息吃饭时,钟三郎还面有土色。
燕王伸了个懒腰:“休息一下午再走吧,本王太困了。”
说着,找小二要了三间上房,顺便从怀里掏出一包鼓鼓的钱袋扔在桌上,跟着走了。
向来送镖都是自费留宿,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客人自掏腰包。
钟三郎被数落一上午,从功夫到警惕再到专业水平,无一不被挑刺,心中闷闷不乐,颇有怨言,瞅了一眼神情冷漠的云舒,直接不客气地伸手将钱袋子拿到手中。
打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沉甸甸的银两。
“不愧为北皇帝,出手就是阔绰。”钟三郎笑了笑。
他心中盘算着,这么多银子银票,送人到蜀中,一路过关打点,绰绰有余,还能省些不少,不枉他受这么多阴阳怪气的讽刺。。
云舒好意提醒:“燕王的钱不是好拿的。”
钟三郎冷笑:“这难道不是他给的?燕王殿下尊贵无比,我们手中窘迫,路上若招待不周,过后又不知会被如何秋后算账。既然他给了,那我就收下。”
云舒不再言语,静静喝完手中的茶,也上楼歇息去了。
她昨晚一宿没睡,正打算合衣养神片刻,忽又听到隔壁窗开的声音。
“姑娘,云姑娘,云舒?”
喊声并不紧促,慢悠悠的,但也跟叫魂似的。
燕王在那边:“我不信你刚进屋,就睡着了。云舒?”
她不堪其扰,推窗探头,语气不耐:“又干什么?”
元筠露出一个笑容:“云舒姑娘,我都老老实实被你绑了,你还没给我‘解药’呢。”
云舒几乎忘了此事,她抱着手臂:“解药可以给,我的软鞭呢?”
燕王抬起宽大袖袍,袍底露出一截,软鞭如同一条长蛇缠在他的手腕上,仿佛一个听话的装饰品。
“我绑着自己呢。怎么样?”
云舒只看了一眼,那条软鞭是她新得之物,从未用过。她本人对软兵器造诣不深,所以也不喜欢用,让燕王暂时当作武器使用,也并不碍事。
也不再要回,隔空扔去装着“火原”的瓶子。
“一次一粒,记得用内功催化。”
说完关紧窗户。
火原是烈毒,并非真的解药,吃下去并不好受。不过,云舒心想,也正好让元筠学会,如何好好闭嘴,不然接下来一路,她很难保证对方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
一下午的时间,隔壁都悄无声息。
云舒回忆起自己服下火原药后,热毒与寒毒混交,整个人的灵魂一半如同火烤,一半如坠冰窟,抵受片刻功夫,呻吟都无法发出,几欲吞刀自残。
纵有内功回护,也是枉然。
原本天渊高手如林,但很多天渊都没能熬过雪香毒的折磨。
大约到傍晚,她看了眼天色,见那边还没有动静,直接攀住屋檐,踢开对面的窗户,闪身跳了进去。
云舒站起身后,看着床上坐着一人,双目注视空气中的某一点,意识不知飘荡到了何方。
本以为出了什么事还在担心,没想到却是在发呆,云舒走过去,正想问些什么,突然间,发现对方脸色宛如金纸一样。
“殿下?”
她皱眉出声,俯身探了探鼻息,并无不妥。
又按在元筠脉搏之上,平稳有力,应该熬过了火原毒的摧残。
“元筠?”
听到这一声,对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