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的聂云舟此刻如勇士般站了出来,摊开的掌心,有少许泥土,里面夹着不少纸灰,细看之下,没燃尽的带着土黄:“是黄泉路上归不来吧。”
此话一出,对面的人立马怒目金刚,恨不得用眼神将我们撕碎。
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造梦者,看这剑拔虏张之势,捏紧身边的聂云霞。而不怕事的聂云舟将手中残留的泥土捏得更加细碎,信誓旦旦着:“不让我们掘地三尺,许宅今夜也别好过。”
“你敢!”一个身强体壮的下人率先站了出来,为了造势,还特意凶狠地挥舞着手里的长棍。
“我敢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不嫌事大的聂云舟昂首挺胸上前,看似随意的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
我正担心开打,一丫鬟气喘吁吁奔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少爷又呕血了。”
这个惊雷可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许老爷看了我们一眼,掂量好轻重,丢了句:“尔等行径,实在可恶,官家,报官。”说完便直接拂袖离开。
丫鬟们跟上许老爷的步伐,匆匆而去。留下老者和粗汉下人盯着我们。
得了令的老者不屑的笑着:“你等竖子,不知好歹,满口谎言,等着受牢狱之灾。”然后让下人去报官。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出来,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然后叫住急性的下人:“管家,不如你多听我一句话,再想想是否还要报官。”
下人停下了脚步望向管家,管家没有示意,只是把火辣辣的烧在我身上:“翻墙鼠辈,多说无益。诋毁官家,罪上加罪。”
我看了眼远方,波光粼粼,赶紧打断他老人家的喋喋不休:“尸体不在老槐树下,沈在池塘。”此话一出,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虽看不清大家的面目,但可以肯定,这么安静,代表我一定猜对了。主动权又重新找回,我有些骄傲的往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剩下的事我决定交给身边二位。
“你,你们,信口雌黄。”管家炸了,直接伸出手向我们指来,“把他们,都绑了,关柴房。”
周围的下人们一得令,蜂拥而上。我暗道完了完了。不料身边两人却毫不犹豫,直接开打。
我十八年的人生,除了电视上瞧见过群殴,现实生活中连架都没有吵过,更别说流血事件,我见都没见过,更没有直接参与过。我可是一等一的良好好市民。这等刀光剑影的景象,自然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往左,有刀光,向右,是棍声。小小的我,弓着身子,战战兢兢躲来躲去,自求不要误伤,嘴巴急促的念叨着:“我只是个小女生,刚满十八岁的小女生。不要伤我。不要伤我。我只是来渡个梦的。”
闷头走的我,两耳充斥着打架斗殴声,心头慌得不止一批,落了一地的灯烛,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正所谓,光明,指引着我们前进。
“哪还有个,别让她跑了。”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我看到身后真的有人追来,赶紧捞起一盏灯,就往院子里跑。借着灯光,我脚底生风,绕过老槐树,跨上池边小径,也顾不上身体舒不舒服,往灯光明亮的长廊奔去。透过花窗,看到哪儿亮,就往哪儿去。正所谓黑灯瞎火好办事,晴天朗日谁敢动。
我的梦呀,真的是主打一个身临其境。可就苦了我了。拿出高考体育的精神,必须得满分。
找到灯光,听到人声,我直接推门而入,看着屋子里一堆的人,急喘气。
再喘两口,就听到许老爷怒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这才瞧见,刚逃出虎山又进了另一个狼窝。见屋子里的人看我都目露凶光,我必须给自己争一个活的机会。
第一次,死这个字在我的脑海里飘过。还是在我自己的梦里。我先按下内心十万头草泥马的愤怒,站直了向许老爷急促道:“我能救他。”然后把手直直指向了躺在铺上的那谁。
许老爷犹豫之际,铺边用帕子擦眼泪的妇人急急向我跪来,哭诉着:“求你,求你,定要把我儿救回来。”
在许老爷的示意下,妇人被侍女们搀扶起来坐下。而他,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眼神一擡,我听到门外移动的脚步声。感觉架在脖子上的刀消失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他还是看着我:“你此话当真?”
我保持微笑,希望自己马上被惊醒。